她干了什么?
她刚才居然当着相柳的面,把相柳看光了。
相柳那么骄傲的人,她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如果此时有地缝的话,小夭会毫不犹豫地头朝下钻进去。
可是这是大海,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地缝。
一瞬间,她感到很后悔,要是自己没有这该死的好奇心该多好。
海面恢复了风平浪静,相柳带着些许怒气游到小夭旁边,但他按压在心底的恐惧却翻涌上来将他吞没。
她的脸上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和那些人一样看到他真身时厌恶的神色。
小夭看到相柳那一瞬间露出的悲哀受伤的表情,心神大动,她明白了,冷漠疏离是他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采取的方式,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与人接触时,第一反应居然是保护自己。
奴隶场上被众人取乐的恐惧。
可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纯净坦然。
他忍不住靠近她,像寻求依偎的小兽那样,舔舐她的脖颈。
鲜血和食物一样,让动物安心的本能。
海底暗得仿佛将来临一场风暴。
他抚着她光滑细嫩的颈部,却又茫然地放开她。
“相柳……”小夭唤他。
他微微失神,将她深深印入眼底。
他吻上她的唇。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才发现,这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以爱意吻她。
不像渡气时的给予,而是无限的索求。
她脑海一片空白,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他在干什么。
他离开,她的唇上仿佛还黏连着他的唇。
这感觉漫长,永远无穷尽一样。
她突然感觉到恐惧,一种源自于内心的恐惧。
她做错了吗。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她最自由、最快乐的时光。
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去爱他,她切不断。
毕竟现在还没有走向那个结局不是吗,毕竟她现在还有机会去挽留去改变不是吗。
她也可以往前走近一步,不是吗。
这一刻,两个人的内心都有短暂的挣扎,但最终两人都没有说出来。
从那天之后,相柳来见她的次数便渐渐少了,小夭明白,他不可能是她一人的相柳,有时三天五天来找她一次,有时候则会三四个月。
不同于身边的其他人,相柳尊重她所喜欢的事物,陪她逛街,吃东西,但不是一味顺从她爱做的事情,也会将他喜欢的事物分享给她。
“跟我学箭术。”
相柳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容拒绝,将一把弓箭化入她腕间。
“为什么突然学箭术?”
小夭疑惑地看着相柳。
“下次打架的时候,你就不会站在旁边傻看着。”
相柳冷冷道,想起她接近笨拙地以身体挡在别人面前的模样。
保护想保护的人,不只有以身相抵这一种方式。
还有一种主动的方式,去攻击,去猎杀。
相柳望着小夭腕间月牙形的弓印,几十年来,他搜寻珍贵的材料,打造了这天地间仅一把的弓箭。
“我不会一直用这个假身份活下去,在我变成相柳前,你要学会弓箭,保护自己。”
朝云峰,祖孙两人在谈心,但渐渐地有些对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