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绝不容许!!”
玱玹猛地起身,将桌上茶水打翻。
“如果要我妹妹放自己的血,才能解决这瘴气之困,我这个国君当起来又有何意义。”
“可是,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哥哥。”小夭拉着玱玹的衣摆,“每天都有将士因为瘴气死去,每天都有。我只不过损失一些灵血,但是将士死去就真的挽回不来了。”
“哥哥,”小夭哀求道,“就当权宜之计,让我先救人,找到解决的药方,我就收手,好吗?”
又过了几日,轩辕城贴了告示,无论是轩辕的士兵,还是神农的士兵,无论是轩辕的百姓,还是神农的百姓,都可以到指定的地点领取王姬的灵药。
有些神农的将士对此心生疑虑,轩辕王姬就派专门的人将药物分发到神农将士的营帐中。
奇怪的是,那药丸尝起来,只觉得无比腥甜,和以往吃过的药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服用之后,高热立退,只觉得浑身乏力,但休息过后,就完全康复。
轩辕和神农的百姓,自发将自家炖的鸡汤、粮食、大枣,送到宫门前,他们知道也许这些东西并不会转交给王姬,但这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也是对王姬的感念。
紫金宫的偏殿,一碗又一碗殷红的鲜血从殿内端出,再一碗又一碗地送到药房。
端药的宫娥们看到那一碗一碗的血,不由得眼前一黑。
一个女子,怎么能流这样多的鲜血,又是怎样的大义,去救与自己素昧平生的百姓。
一滴一滴,滴得太慢,就用锋利的小刀划开手腕。
一只手腕的血太少,那就两只手腕都划开。
随侍王姬的宫娥见此情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都说是上苍保佑轩辕,可是王姬回来之前,上苍为什么没有保佑他们。
她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血从伤口滴落,被研磨,被制成药丸,被运往各地,被发放在不同人的手里。
数不清的药钵,没日没夜地捣,她已经记不清从殿内端出多少个药碗了,但只要王姬没有喊停,那血滴落的声音就不会停。
一批宫人累倒了,就会有另一批宫人接上,一批药钵被锤坏了,就会换上另一批药钵。可谁也顶替不了王姬,只有王姬一人,在昏暗的宫殿里,独自流着血。
殿内,只闻到浓厚的血腥,接血的宫娥强忍着泪意,一旁站着的宫娥早已别过头去,无声哭泣。
小夭面无血色,连嘴唇都苍白了,她未着钗环,长发委地,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停止了,一旁的宫娥赶紧上前将小夭的双手手腕包扎好,另一个宫娥扶着她躺下,大把大把地喂给她稀世灵药。
自己的嘴唇都没有力气去嚼碎药丸,她微眯着眼睛,看见的只有殿顶满铺的青色琉璃瓦,她示意宫娥可以退下了。
宫娥行礼,将重重纱帘落下,小夭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了平静。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风将重重白色纱帘吹散开,似乎也能将她吹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神志越飘越远,飘到遥远的、深蓝色的大海上。
殿外远远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苍凉孤寂,又有一种玩世不恭,就像是一人截然相反的两面。
那声音无悲无喜,冷淡平静。
“防风邶,求见王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