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一的时候,我打听到你出差,回了两趟上海,去了我们的家,我在里面住了几个晚上。”
“我知道。”
我惊讶,“怎么会,我处理得这么干净。”
“我在被子上闻到了你的味道。”
雪停了,外面白茫茫的,他身上又有了久违的玉龙茶香,“你生气吗,我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我不生气,只是很想你。”他摸我头发,“留在天津做什么?”
“老师,你期不期待?”
“我很期待。”
“谢谢你的期待。”我笑,“我的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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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津做了一名小学老师,每年寒暑假的时候我们都会回上海看看,有一年周阿婆给我打电话,说想让我回去吃顿芹菜饺子,我那会儿当班主任,学校事情特别杂,就拒绝了,没几天周屿焕匆匆地赶回去,当晚,他打电话来说:“外婆没了。”
我当时在批改作业,红笔掉落在作业本上,划下一条红线,“什么时候?”
“傍晚,高血压犯了,她没吃药。”
我立马买票回去。
周家的气氛很沉重,经历了两个老人的葬礼,让我对这些流程已经不陌生,可是想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心里难免喘不过气来。
老人去世之前,都会有预感,她在弥留之际还想着给我包顿饺子。
我没吃到。
琼姨这个人,伤心也不放在表面上,但她有两个晚上哭晕了过去,剩下的事就被周屿焕全权承包。
忙完一切后,他把自己锁在房间,我靠在门外,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意识到这样下去,他身体会垮,我只能振作起来。
回忆着跟周阿婆在一起包饺子的日子,做了一顿荠菜饺子,敲他的门,门开了,里面气压很低,没开灯,窗帘拉得很紧。
我把饺子放在桌子上。
“抱我。”他低着头,身上所有的神采全都熄灭,“抱抱我。”
我抱紧他,他的身体很凉,声音低沉:“怪我,我早就知道她没吃高血压的药,我应该强硬一点的。”
“不怪你,外婆的性格你知道,她认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他头压在我肩膀上,不重,他的气息很微弱,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
“吃点饺子好吗,荠菜馅儿的。”
“你不喜欢,包那些干嘛。”
“你喜欢,我知道的。”
那段时间,他状态不太好,但工作不能放,每天晚上回来还要熬夜看文件,胃又疼了,我干脆辞了职,在他某个晚上回来的时候拦住他,“周屿焕,我们结婚吧,我会的东西不多,但至少能保证你晚上回来胃是暖的,好不好?”
他紧紧地抱住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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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孝期结束的那天,我接到了我爸电话,他说他跟我妈几年前就离婚了,后来遇到一个女人,很照顾他,他俩在去年冬天领的证,今年,她怀孕了。
我并不是我爸唯一的孩子这件事,比我妈举起棍棒对准我还要可怕。是一种被亲情纽带彻底割裂的痛感,是一直以为不会变的事情突然转了弯,我不适应,就睡不着,抓着周屿焕的衣领,“我从出生起,上天就跟我作对,慢慢拿走我所有想要的。”
他亲我额头,“拿不走我。”
我在他的诱哄下慢慢睡着,第二天我爸来接我,周屿焕站在门前,我说想去看看让我爸定下心来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他就去给我收拾行李。
我爸开车回的哈尔滨,我坐副驾,问他:“几个月了?”
“刚查出来。”
很久无言,我拽着衣摆,喊:“爸爸。”
“嗯?”
“爸爸。”
“哎。”
“爸爸。”
“怎么了?”
“多叫几次,因为九个月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了。”
“米米,我永远是你的。”
没有人会永远属于我。
这么丧的念头刚出来就被一股强烈的爱意给击退,人的情绪分好多股,我总是会用尽全力把周屿焕对我的好平摊到各个不顺畅的领域。
车子上高速时他说:“他对你好不好。”
“他很好,不会让我在冬天吃冰激凌,会对我做所有的事都抱有期待,会给我做饭,会给我留灯,我很爱他。”
“那就好,我总是怕我跟你妈的关系会影响你将来择偶,怕你对爱情不抱希望就不愿意尝试,现在爸爸很欣慰,你值得最好的爱情。”
“那你呢?”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笑,“她对我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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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哈尔滨,免不了要跟小胖和顾江述聚一下,我跟他们说朱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