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长篇文艺电影《那山,那人,那狗》在安县的一个小山村内如期开机。
别看这部电影虽然是一部市价仅值六千多万的小成本电影,讲述的也只是现代中国乡村的一个简单缩影,但其导演卫刚“吹毛求疵”的毛病可是在整个娱乐圈都远近闻名的。
是以为了力求真实,开机前两个星期,卫导就要求每位演职人员都必须提早进组体验生活。在这里,他们不是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先生、小姐”,也不是日常被人前扑后拥的“明星、大腕”,他们每天都需要和那里的村民一样,种田、插秧、除草、捉虫……过着一种最质朴,最本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宝宝,那里的蚊子是不是很多啊?给你带的驱蚊药水还够不够用啊?”好在卫刚为人平时虽然极其严苛,但到底还没“丧心病狂”到没收他们手机的地步。只是这安县本就地处山区,信号极差,明明一通平时五分钟就能讲完的电话往往打到一半都可能会因信号中断,拖拖拉拉地延上一个小时,更别提谁哪天心血来潮再想上个网什么的,在这样的信号面前简直犹如痴人说梦。
所以,来这快半个月了,谭鹿到现在还是有一种仿佛一下回到“解放前”的错觉。
可即便这样,手机彼端的任沝还是会坚持每天和她挂一通电话。
“还好,任沝你也别太小题大做了。那,其他人都和我一样,他们不也过得好好的……”一想到今天卫导因为帮村民抬木头,手指被不留情面地扎进了两根粗长的木屑,谭鹿就觉得此时边擦着驱蚊水边扯着嗓子向大山那端的男人喊话的自己特别矫情。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天生就是个招蚊体质,唉~
“真的……没事吗?对了,宝宝!你昨天电话里说的‘上厕所’的问题,我已经上网给你买了个简易坐便器,到时候你只需要每天起床的时候找个化粪池把它倒掉就可以了……”听就知道他家“鹿鹿”肯定又在逞能,任沝满脸的担心就快溢出屏幕了。
“哦,还有一件事,宝宝,你拍戏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啊,那里不比城里,跌了伤了可以马上去医院。那儿的交通,我向人打听过,下山一趟几乎要花费一天的时间,特别不方便!所以,宝宝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说到这儿,任沝又想埋怨屏幕前的小人儿不听自己的话,一意孤行非要接这么一部接地气的文艺片,但是这十多天下来每晚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女人的脸上虽然肉眼可见的都是疲惫,但她眼里散发出的那种活力和欢喜是自己不曾见到过的……
后来啊,任沝自己也琢磨明白了,谭鹿为什么不辞辛劳,爬山涉水都要去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里拍戏,因为那里不仅仅有她感到新鲜的庄稼、田地……最重要的是那儿还包含着她追求一生的梦想啊。
“好了好了,你再啰嗦,‘阎王’就要变成‘嬷嬷’了~”即使嘴里不停地在调侃眼前男人像极大型忠犬一样的粘人,但谭鹿听着他对自己宛如父亲对女儿似的句句嘱托和叮咛,心中真是像吃了蜜一般。
真要命!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好呀?
“……哎呀,我真不跟你说了!晚上还有一场大夜戏,卫导要我们早点拍,不然天黑了,还得点蜡烛,不安全。”又黏黏糊糊地聊了一段,谭鹿看着外头逐渐降临的黑幕,纵使再不舍也知道要挂电话了。
“那……行吧~宝宝,你要记得想我啊,么!”糟糕的信号早已扭着屏幕里男人那张俊秀的脸变了形,但男人傲娇地嘟起嘴索吻的模样却留在了谭鹿的记忆里很多年。
“哈哈哈,好了好了,么么么!够了吧?”无奈地陪着男人玩了一会儿连任大宝也不屑的却天天都在上演的“亲亲”游戏,谭鹿终还是狠心地按下了中间的小圆点。
因为她再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