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言(2 / 3)

父皇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个称谓而已,她与他之间的联系,甚至还比不上她与矮几里那盒琉璃珠子的联系多。

太和殿的大门,几乎从不向她敞开。

她也曾奢望过能像其他皇子与公主那般得到父皇的宠爱,甚至还成天哭闹着要去太和殿面见父皇。

郭娘娘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擦着泪,软声安慰:“你父皇太忙了,管着燕国大大小小的事情呢,没空见你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打着哭嗝:“那他为何有空见别的皇子和公主?”

郭娘娘叹了口气:“你与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出生在七月半,再加之你母妃生你时因难产而亡故,那些人便说你不祥,你父皇自然也不能不顾忌。”

“我真的不祥吗?”

郭娘娘摸着她的小脑袋,慈爱一笑:“我们三公主这般聪明伶俐,又怎会不祥呢,咱们不用理会那些人说的话。”

她当真不再理会背后的风言风语,也不再奢望父皇的那点宠爱,因为她还有郭娘娘呀,疼她的郭娘娘才是她心底真正的母妃。

但后来郭娘娘也死了,死在了萧瑟凄苦的冷宫里。

在那个冬日的夜晚,冷宫连一盏烛火也寻不到,身边连一个婢子也没有,唯有她守在郭娘娘身旁,用稚嫩的手臂抱住她,听着她一喘一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自此,这深宫里再无爱她之人。

步辇稳稳地停在了太和殿外的台阶下,少女提起裙摆走下步辇,抬眸望去,太和殿带着皇家特有的气势耸立在高处,巍峨、庄严,不容侵犯。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檐角的铜铃,清脆的铃声随风而起,又随风而逝。

小时候她总喜欢爬上宫中最高的假山,静静遥望着这檐角的铜铃,仿佛看到这铜铃,她就看到了父皇,如今光阴逝去,当她再次凝望它时,却只感到了深深的厌恶。

少女吸了口气,抿紧唇瓣,徐徐走上台阶,脚上的金缕鞋在阳光下闪出星星点点夺目的光辉。

守在殿外的赵富贵躬身迎上来,笑出满脸的褶子:“三公主来啦,皇上正等着你呢,老奴带你进去。”

少女娇嫩嫩地“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我有脚,不用你带。”说完径直穿过赵富贵身侧,一个人进了大殿。

燕帝正在案前批阅折子,即使是大白日,殿内仍点了几盏透亮的烛火,照得四下里亮堂堂的,也让燕帝苍老的脸上多了几许神彩。

洛染进殿行跪拜之礼,“儿臣应召前来,拜见父皇。”

燕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面色冷淡而疏离:“你还知道有朕这个父皇?”

少女眼眸盯着地砖:“儿臣当然知道,不过偶尔也会忘记。”

“放肆。”燕帝扔下毫笔,笔尖的墨汁都溅到了折子上,“皇后常说你任性刁蛮不服管教,朕念在你年幼丧母,一直不忍对你严苛相待,此次猎场之行,倒是让朕切切实实领教了你是如何任性刁蛮不服管教的。”

少女撇了撇嘴,没吱声,歪着脑袋,仍盯着地砖。

她暗暗数了数,从她所跪的地方到父皇的宝座之间有十五块地砖,地砖那边便是父皇的华服下摆,下摆底下藏着父皇的脚,脚上穿了一双绣着青龙的龙靴。

那双龙靴远没她脚上的金缕鞋好看,她的鞋是圆圆做的,上面绣着湘妃色荷花、碧绿色荷叶,鞋口上还镶了亮闪闪的琉璃珠子。

她最喜欢琉璃珠子了,而她最讨厌的就是皇宫,以及眼前这个被她称为父皇的人。

燕帝见少女不吱声,加重了语气:“此次你抗旨不遵,且还唆使宫人欺上瞒下,你可知罪?”

少女抬起瓷白小脸,明明一脸的不服气,言语却不得不软下来:“儿臣知罪,但圆圆和小德子是受儿臣逼迫才欺骗了父皇,儿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还请父皇能饶过他们。”说完她垂下脑袋,再次伏在了地上。

燕帝冷笑,身子往后一仰,松驰地靠在了椅背上:“小染啊小染,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给罪奴求情?”

“是。”少女气咻咻地抬起头,看向宝座上的人,“他们都知我不能去南蛮国和亲,不能嫁给一个五旬老头儿,父皇却不知。”

“你不能去和亲?”燕帝气得咬了咬牙,从宝座上起身,绕到案桌旁:“燕国建国十几年,国库空虚天灾连连,外有南蛮与东夷两国对我虎视耽耽,内有向阳会打着反燕复周的旗号四处作乱,作为堂堂燕国的公主,唯护国家太平乃与生俱来的责任,你凭什么不能去和亲?”

少女眼里溋出一汪泪,委屈地扁起嘴:“宫里有四位公主,凭什么就是我?”

燕帝一脸愠色,语气狠厉:“又凭什么不能是你?”

父女俩隔着半丈的距离,一跪一站,怒目而视。

片刻后,燕帝总算收起厉色,转身徐徐步回案前,“朕理解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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