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开了遮住月亮的乌云。
他眼底柔和,“那你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把黑板擦完。”
“当然当然。”
身后的走廊还有陆陆续续放学的学生经过,走在后面的大多数是打打闹闹没急着回家的,当然也比其他听话老实的孩子会搞事,见他们站在门口面对面说话,经过时从后面坏心眼的推了一下她,她猝不及防差点撞到林嘉远身上。
他下意识要去扶她,可是也在同时意识到自己手上全都是没有擦掉的粉笔灰。
很脏。
他的手很脏。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像个快乐的花蝴蝶,走到哪里都是众花簇拥,灿烂,明媚,漂漂亮亮,在意识到自己的手会弄脏她的裙子时,他的手就这样下意识的停顿在了半空,没再继续向她触碰。
不过好在她自己平衡不错,毕竟从小又疯又野到处跟人打闹,这点小招数很快就被她控制住,她没有摔到他身上。
她猛地回头,看到始作俑者还在朝她吹口哨,要不是还要在这里等林嘉远,她早就冲过去报仇了。
她只能捏着拳头以示威胁:“你给我等着!”
而林嘉远沉默收回了自己在半空的手。
她回过头时,林嘉远已经背对着她回到了讲台上,她秉着不打扰他的想法也没有再说话,背着书包很乖地等。
他班上的同学陆续放学出来,跟她认识的人在出教室时跟她说拜拜,她心情好,全都应得灿灿烂烂。
林嘉远在灰尘簌簌里听着她等在门口跟人好开心的说着“明天当然还来啊”,他放下了黑板擦,把讲台上的东西也整理好,用洗水槽里的水把手也洗干净,抽出纸巾擦干,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这才拿着自己的书包走到她面前。
他温和微笑着,一如既往,“走吧,江同学。”
她正在跟人快乐的讲着话,闻言跟对方挥挥手道别,而后跟上他一起放学,发尾随着她的脚步晃得像快乐的小蝴蝶。
她一路上都在不停跟他讲着开学第一天的快乐,他从头到尾都是安静的听,一点回应就能让她分享欲旺盛地继续讲,仿佛有用不完的天真。
她是个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小孩,天性活泼爱笑,一双眼一弯,甜得像黄澄澄的月。她跟谁都能闹成一团,到哪儿都是认识的人,跟谁都笑得快快乐乐,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愚钝和实诚,看不到一点儿别人的不好。
也看不到沉默和苦难。
泡在蜜罐里的人,连舌尖都已经浸满了糖,哪里想过这世上还要苦。更何况林嘉远在她的眼里,是比她要好千倍万倍的人,理所应当觉得他一切很好很好,他周围的一切也很好很好。
那几年他仍然做着众望所归的班长,成绩优异,脾气好,是个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好好学生,那个年龄段的男生也开始逐渐发育长高,他仍然在一众同龄人是拔尖的那个,每回周一升旗,他仍然是背脊挺直地站在国旗下讲话。
他站在那儿,光都会慢下来。
他代表学校参加各项竞赛,代表年级在学校的各项活动上讲话,整个学校都知道有个很出名的优等生叫林嘉远,个子高,性格好,长得好看,一说到他,话里都是赞叹和仰慕。
在信息时代快速发展的熏陶里,每个人都在或快或慢的早熟,在大人们觉得小屁孩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一知半解懂那么一点。
凡是林嘉远在的地方,总是很多人去看他,他在体育课上带头做运动,隔壁其他班的人都频频侧目往这边看,他抱着作业去办公室,路过的其他班,远远就飞快朝教室里喊着林嘉远过来了,他协助老师查各班的仪容仪表,他一进教室,个个都坐得板板正正好好表现,明里暗里在看他。
林嘉远像月亮。
高高在天上,皎洁的,发光的,人人都仰望又向往的月亮。
月亮是遥不可及的,对谁都温和又礼貌,也对谁都疏离。
而她还是像从前,快快乐乐的去找他一起放学,课间在楼梯看到他,大老远就像只小蝴蝶一样喊着他的名字飞快跑向他。
旁边的人意味不明的起哄,她只当跟从前一样打闹,反手去锤那些张着嘴巴嗷叫不停的男生,回头冲林嘉远咧着嘴笑,特自豪地跟他说,“他们叫得真难听,我把他们都解决了。”
林嘉远垂睫仍是温和的笑,对她说话是用不完的耐心,问她怎么在这里。
她有问必答,话多得说不完,张口就是噼里啪啦前因后果说得事无巨细,从上节课老师安排了什么到课上发生了什么再到下节课要做什么,最后下结论:“所以我过来借数学课本,问了两个班都没借到,他们都说下节课要用。”
说到后面,还挺委屈。
“等我一下。”
他回教室,拿了他的课本递给她。
她正惊喜要问他下节课不用吗,旁边认识的男生嚎道:“班长,我们班下节课也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