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九殿下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魏权双掌合十抵在额前,眸色一如往常般平静。
可及鬓的琮眉中却多了几分的虔诚。
三拜叩首,福至心灵。
他给予她的,是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所有忠诚。
上帝碎片被解锁,楚青煌自然也认出了面前的人。
当初那个狼狈不堪濒临死境的小乞丐,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宫廷中贵人的翘楚。
一时间,楚青煌的心情有些复杂。
纯粹的恶人并不可怕,怕的就是像魏权这种,从千万只毒虫中厮杀上来的蛊王。
手段狠厉,杀人无形。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绪,魏权摇头失笑道,
“不对,小神仙怎么能算百岁呢,该是千岁万岁,与天地同寿。”
她就应该站在最高的地方,脚踏白莲,背负圣光,接受着世人与信徒的赞颂与敬仰。
那天他醒来后,他找了她好久。
如果不是那些衣物与膏药,他怕是真的以为那是场绝妙的美梦。
他多方打听,只得到了一个朦胧的消息。
万华山上的那位小道童,便是来自宫里的小贵人。
由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他入宫,谋利,专权,揣摩人性,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才有了能够与她并肩而立的机会。
不,奴才怎么配跟贵人站在一起呢?
十常侍不够,锦衣卫的指挥使也不够。
他要的,是将她能够彻底围困于这宫中的滔天权势与泼天富贵。
至于安康福寿,他宁愿用这些换取更多的权力。
哪怕,这与她的期许是背道而驰的。
“那魏大人可真是高看我了。”
避开他看过来的近似温柔的眼神,楚青煌轻笑,并没有将两人的过往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不过是顺手救个小乞丐而已。
魏权,与街边的那些可怜人并无不同。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从底层踩着鲜血爬上来,却偏偏要装作儒雅君子的模样。
实在是令她不喜。
尤其是他现在把持着整个内宫,又是曦和的心腹。
就连前朝诸事也能插上手,她不得不防。
“国库空虚,雍州会被陛下放弃,凭你的心思应该不难猜出,而我的每一步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不管方硕会不会死在她的手中,有魏权在,周良都必死无疑。
他看穿了她的每一步,成为周良之死的幕后推手。
而她陷入他所编织的示弱陷阱中,亲手将周良送入了死局。
“魏大人真的是好心计。”
周良一死,前朝稳定,他自然可以在宫中安享太平。
甚至还会有不少的官员前来送礼结缘。
毕竟这个人情,可是不小呢。
“牺牲弱民,成就权贵,古往今来,即是如此。”
似乎是没有听出楚青煌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他收拢衣袖,骨节分明的指尖转动着佛珠。
高挺的鼻梁落于阳光之下,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般。
将他如神祇般的容颜划为一阴一暗。
渺小的尘埃浮现于半空之中,落至他轻垂的浓密睫毛上,最终倒映在他波澜不惊的茶色瞳孔中。
他见惯了死亡与崩塌,一次次地打压没能将他永坠于沼泽泥泞之中。
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最强烈的欲望。
那是对权势的渴求,日复一日,愈演愈烈。
如同蝮蛇般将毒素注入仇敌的脖颈中,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
折磨他人,快活自己,将恶意释放到了极致。
恶犬嘛,总是要咬死人的。
可当他以为有了权力就可以去寻找那个他藏在心底的小贵人时,他见到了与她并肩而立在桃花树下的董宴书。
四月的天,桃花被风一吹,花瓣飘落至已然亭亭玉立的少女肩头。
他低头,弯着腰将那朵花瓣点缀至她的鬓发中。
嘴角扬起的笑容如清风拂上心头,一身翠竹青衫,乌发被玉簪束着。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世家公子的儒雅与矜贵。
仿佛他们,才是这世间最登对的存在。
偏偏魏权厌极了董宴书这种贵公子的做派。
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的起点高出了自己太多太多。
甚至他能够轻易、幸运地与她并肩成长,做出许多他在梦中都深觉亵渎的亲密动作。
可魏权心里清楚,只有自己伪装成温润无害的模样,他才有机会接近她。
所以,他一次次地尝试将獠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