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干了这么多家务,陈伶倒也没好意思马上撵人走,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聊了几句,她有点困了想睡觉,掩着嘴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在医院都是多人间,陈伶有点抵触和陌生人共处一室,晚上一直不怎么睡,白天秦阿姨或者秦姥姥在的时候才休息会儿,这些天加起来也没睡几个整觉,现在回家到了熟悉的院子里,又刚吃了饭,现在就有些困意上涌。
赵子杰看她犯困的样子也觉得很可爱,躲在镜片后的大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为了掩饰还用手指不停的推眼镜,陈伶家就这一个房间能待人,既是卧室又是客厅,赵子杰怕她硬撑着不睡反而难受,又聊了两句就说要走。
陈伶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倒是赵子杰还有点担心,问她:“过会儿天就要黑了,你晚饭怎么解决啊?”
“不吃了,现在饭菜还在肚子里饱饱的没消化呢,你也早点回去吧,太晚了去镇上的公交车就没有了。”
见赵子杰终于肯穿外套有要走的意思,陈伶进屋翻了翻,她家也没什么零食了,存的那点干粮都给秦阿姨带走了,最后搜刮出半袋炒瓜子,是秦姥姥自己种的葵花籽,自己炒的。陈伶索性就都装上,给赵子杰拎走,让他晚上值班的时候磕,有精神。
赵子杰哭笑不得,他们上班时间不让吃东西的,但还是收下了,这可是陈伶送他的礼物呢。
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又折回来,陈伶困的都快躺炕上了看他又进屋,就抬起眼皮看着他,视线模模糊糊的,不知道他又要干啥。
其实没什么,就是想再看她一眼,看到了他又没什么说的,最后对视半晌,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挤出来一句“没啥,跟你道个别,你不出来送送我啊。”
“送啥送,到大门口还不到二十米, ”陈伶眨了眨眼睛,眼泪都下来了,她伸手揩去,“今天辛苦你忙活了一天,回去路上小心。”
因为做了两次饭,小炕烧的很热乎,陈伶在屋里看着赵子杰出去给她关好大门,就迫不及待的爬到炕里把窗帘拉上,左手翻着小褥子,连铺带踢的铺好,就开始脱衣服。
等秦姥姥接了女儿电话,过来看望陈伶的时候,陈伶正在跟头上的一坨衣服搏斗呢。
她赶忙上前,帮忙把陈伶脑袋救出来,最后衣服卡在右胳膊上,要先把脖子上的纱布绑带摘下,把衣服绕出来,胳膊上的护具不能拆,只能继续带着。
陈伶感激的跟秦姥姥说:“谢谢姥姥,我实在是有些困了,刚要睡一会儿,结果脱衣服这个费劲,都给我折腾不困了。”
秦姥姥扶着她躺平,拽过被子给她搭上,“艳茹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你,我拿了毛线过来,准备给你姥爷织条毛裤,你放心睡吧,这几天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眼瞅着你黑眼圈又重了。”
陈伶闭上眼,踏踏实实躺着,折腾了一天,终于能休息了,“辛苦您了,姥姥,在医院照顾我好几天,回来还继续帮忙。”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我和你姥爷要是不帮忙,就得你爸他们回来,不更折腾。”
秦姥姥坐在炕沿,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着陈伶,轻声问她:“伶伶,那个赵警官,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他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啊?”
“伶伶?”
陈伶已经闭眼睡过去了,没听见秦姥姥的话。
秦姥姥靠墙盘腿坐炕上,打开随身的包,拿出毛线,刚织了个裤腰呢,等她织出半条腿,天都黑透了,陈伶还在呼呼睡着,许是炕烧的有点热,被子被她踢了。
秦姥姥看着她翻了个身,没压到受伤的胳膊,就没开灯,重新给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门,收拾东西静悄悄回家了。
和往常一样,秦家老两口早早就起床,先去厨房把火引着,再往大铁锅里添了水,准备蒸米饭。
姥爷起早扫院子,扫完院子又去收拾西屋,他准备把窗下的那些花盆都挪回屋里,早晚冷了,花草都不禁冻的。
都收拾好后,他回了厨房,坐在灶前帮老伴儿烧火。
秦姥姥把米淘好倒进锅里,问老伴儿:“这个点儿估计伶伶也该醒了,你给她打个电话,看她早饭想吃啥,在医院头两天,她说身上疼,连粥都不肯喝,就靠输那个葡萄糖活着,那身体刚养回来一点,眼看着又瘦回去了。”
秦姥爷说:“让她再睡会儿吧,等做好了你直接给她端过去得了。”
“我说让她上这儿来住,伶伶又不愿意,非得在自个儿家,她那一只手能干啥。”
“小园儿里种的葱还有,你去挑好的给我薅几颗回来,再去窗台上扒几片白菜叶子,我烀点土豆茄子,给伶伶包个饭包吃,她左手不大会使筷子,就愿意吃点手抓的。”
“行。”姥爷拿了个小竹篮,去小园儿薅小葱,天气凉了,小园最外边的秋菜秧上全是淡淡的白霜,刚走进去没几步裤脚就挂上一层,姥爷蹲下仔细挑了些长的好的薅了下来,抖了抖葱白上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