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王家老婆子重男轻女,拿秦家寄过去的钱票养一大家子,还教汤汤什么都让着堂哥堂弟,汤汤多吃一口饭,那人做饭的时候摔摔打打,骂骂咧咧,吓得汤汤不敢多吃。
作为男孩子的鱼鱼勉强比汤汤好一点,吃还是能吃饱,他半夜起来见姐姐饿得往肚里灌凉水,偷偷留了个心眼,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藏下来一半,趁他奶奶不注意,塞给姐姐。
汤汤和鱼鱼便是这么有一顿没一顿活到三岁半,后来秦秩有一次出任务,正好路过汤汤鱼鱼父亲家,打算上门看看两个孩子。
哪知他还没走到家,远远看见王老婆子拿细长的柳条抽两个孩子,柳条打身上便是一道红痕,两个孩子你护我,我护你,鱼鱼哭着喊着不让奶奶打姐姐,汤汤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王老婆子听见声也装没听见,下手越来越重。
秦秩气得一把夺了柳条,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低声安慰他们不要怕,说他是他们的舅舅。
这对汤汤鱼鱼来说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他们挨打的时候帮他们,鱼鱼嚎啕大哭,汤汤连声哭都没有,死死咬住嘴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俩孩子要站起来时,汤汤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怯弱地问他,“舅舅不要我们了吗?”
她长得又瘦又小,打满补丁的衣裳短了一寸,连手腕都遮不住,秋风吹过,她下意识抖了一下,却不敢松开秦秩的衣袖。
秦秩解下外套,披到汤汤的身上,宽大的衣裳将小姑娘遮得严严实实,小姑娘怔怔望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秦秩看得心酸,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她,“舅舅在,不哭了。”
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红,小心翼翼点了点头,手还是没有松开他。
王老婆子看见他心虚,口口声声两个孩子不学好,偷东西。
秦秩问她偷了什么,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鱼鱼说话清楚,告起状来也不含糊,一股脑将两人在王家过的什么日子倒了出来,边说边哭,说他们吃不上饭,捡堂哥不要的破衣裳穿,说堂哥堂弟打了他们,他们还手,被奶奶拿柳条抽。
汤汤死死拽住秦秩衣角,满眼不安。
秦秩是自责又生气。
他打算带两个孩子走,王婆子不愿意,她还打算用秦家的钱来养自个儿的孙子,见秦秩不好说话,她想故技重施,去秦父秦母那里闹。
口口声声说什么他们秦家以权压人。
秦秩如她所愿。
他带两个孩子去医院验伤,又报了公安,让王老婆子在局子里多关了几天。
五天后那个窝囊废才出现,嘴里说自己不知道,要不就是他娘也不是故意的,谁家不打孩子。
是啊,谁家不打孩子。
可没见过谁家打孩子往死里打。
王家那个窝囊废那段时间正和纺织厂的女工打得火热,还不止一个,秦秩知道后,直接一封举报信送他去农场劳改。
等王老婆子被关了几天出来,他用王家老大的工作威胁她,将仗势欺人演绎的淋漓尽致,王老婆子这才怕了,再也不敢提什么要求。
秦秩便将两个孩子的户口转了过来,他那时没想过结婚的事,干脆托熟人将两个孩子转到自己的户口上,又问过他们的意见,改了姓名,姓秦。
秦昭,秦昱。
汤汤,鱼鱼。
王家他也没放过,王家老大吃回扣,私下又将厂里的东西往出卖,立身不正,他往厂领导和公安那边各投了一封举报信,详细列举了王家老大挖公家墙角的事。
后面的事便与他无关。
他秦家的孩子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可怜,秦家的钱票也不是那么好拿。
后来汤汤鱼鱼在秦父秦母那边住了大半年,好吃好喝养着,才有了几分孩子气。
孟芫当时听了秦秩的话,止不住的心疼,心疼汤汤鱼鱼小小年纪受这么多的苦。
“团长说爸妈给汤汤鱼鱼打了电话。”
俩孩子改了姓后,也不喊秦家父母姥姥姥爷,直接喊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对他们好,他们心里知道,爷爷奶奶说什么他们都相信。
爷爷奶奶说舅舅要娶媳妇儿了,他们会有舅妈,舅妈也会和舅舅一样,对他们好。
汤汤鱼鱼相信爷爷奶奶。
小孩子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们想舅妈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舅妈好。
所以孟芫还没和俩孩子见面,便收获了他们的好感。
孟芫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爸妈和汤汤鱼鱼说过我?”
“嗯。” 秦秩摸了摸她的发梢,“爸妈和他们说舅妈是好人,汤汤鱼鱼会喜欢舅妈的。”
孟芫偏过脸,笑意盈盈问他,“爸妈这么肯定我是好人啊。”
“是相信你。” 秦秩亲亲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