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后一碗,杨如安不见左右有人来上馄饨,黎金沅故意搅了搅汤匙,听见响动,他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朝她走过来,嘴里喃喃道:“我要吃,我要吃......”
他一走近,黎金沅便察觉到木柏香之中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腐臭气息,仔细一看,他身上果然挂着个香囊,原来是它掩住了腐臭!难道真是个死人?
“杨公子吃了这么多,还不走么?”她试探地开口道。
却见他毫无反应,只是突然伸出青白的两只手来抢食,抓着馄饨囫囵地往嘴里塞,不一会儿便没了。
黎金沅早已退开十来步,将匕首紧握在手中,没了吃食,杨如安竟如三岁孩童一般,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嘴上大吼:“给我!我要吃,我要吃!”她紧紧盯着他,以不变应万变。
在地上翻滚一阵,他突然一个猛子跳起,口中竟长出了一对尖牙,一双瞳仁变成彻底的茶黑色,脸上慢慢布满了又青又紫的可怖纹筋。这变化来得极快,黎金沅冷不丁被吓一跳,只觉心脏微缩了一下,额间析出了几滴冷汗。
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察觉到有人动作,杨如安猛地朝她扑来,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他又闪电般扑过来,幸而黎金沅反应快,右手抓了一张椅子钳住他,然而他力大无比,生生将椅子撞烂了,她也被冲击地连连后退。
“不好对付啊!”暗骂一声,黎金沅往后厨跑去,杨如安紧追着她。一进后厨,黎金沅见墙上醒目地挂了两条腊肉,猛扯下,朝他扔过去。
“该死,没用!”他竟无视腊肉,一心朝她扑了过来,她急忙闪身,又一个侧步,反手将握紧的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左肩胛骨。
然而根本就没用!杨如安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这怎么可能是人呢!\"黎金沅意识到了,她面对的,是个不伤不痛的怪物。
她挪了挪脚步,杨如安又往前扑,她只好不停地闪躲,与他纠缠了十几个回合后,只觉体力快要散尽,一个不察动作慢了,竟被他扑到地上,扯住双腿,眼看就要朝她大腿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娘子和小吉带着杨侍郎和将军府亲兵赶来了!
“保护将军!”一队清一色穿着黑色卫甲的府兵涌进来,手持长枪朝杨如安刺去,他察觉到威胁猛地躲开,黎金沅乘机跳起,府兵们忙将她护在身后。
“如安啊!”杨义瞧着眼前凶猛危险的怪物,面容还隐有几分儿子的相貌,他又惊又痛,喊道:“如安我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要拨开人群,去找儿子,却被黎金沅拉住了:“杨侍郎止步,令郎尚不知是人是鬼,太危险了!”
他只好停住,哀嚎一声:“儿啊!”一边叫着儿,一边流出涕泪来,杨如安好像能感知到老父呼喊,脚步顿了顿,一双瞳仁正常了几许,眼看就要镇静下来,忽窗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音,他猛地一个转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黎金沅连忙带人追出去,无奈他跑得飞快,扎进人群后竟不知踪影,只好暂且作罢,一边命手下继续搜寻,又令人带着玉牌去告知京兆衙门,让府尹发布告提醒百姓,稍加避让。
她准备到杨府去查看一番。
“杨侍郎,令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将军,本官也不清楚啊!我家小子病卧月余,每日只食得半碗清水,其余时间都在昏睡,到处寻医问药,请神拜佛,都没有用啊......”
想到儿子,杨义一阵哽住,顿了顿才继续道:“昨日他醒来,竟要寻吃食,家里忙给他布菜,我原以为他好了,没曾想夜里三更,竟就断气了,本官只好领着下人张罗他的后事,装着我儿的棺材一直停在府上,下人们守得严实,都没有动过的呀!”
黎金沅拍了拍他,以示抚慰,又道:“那令郎已死,又怎会......出现在馄饨铺子?”
“实不相瞒,若不是林娘子和小吉伙计来府上告知,我还不知道我儿竟在这里。”
原来二人到府上时,杨义以为他们是胡诌来诈骗的,便叫人只管把他们打出去,幸而林娘子练达人情,忙亮出黎金沅的玉牌,杨义认得了,才将信将疑地命人开棺,没曾想,里面竟是空的!他惊得急忙跟他们前来,却没想到真的见到儿子。
凭空消失?若是真的,这绝非人力可为。黎金沅心下疑惑,难不成真有鬼神之说?又想到自己重生的事,便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哎,这世道好像很艰险呢。
黎金沅听完此事后一路沉默,杨义也沉浸在悲痛中,二人一时无语,待到府上,杨义连忙将她带到灵堂查看。
她仔细看了,棺材确实没有撬动的痕迹,下人们也说守了一夜,并无异动,那么杨如安到底是怎么出去的呢?
“李公子就是活活饿死的!”
黎金沅突然想起先前店里那些人的议论,山匪...李公子?这些事她没记忆,便道:
“杨侍郎,令郎的病,因何而起?我听说令郎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