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过后,太阳便落了山,今日陛下回五皇女府比平常早,睡得也比平常早。
但子时初到,陛下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小心地从楼清身边离开,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亲了一下楼清的额头,随手拿了一件外衫走了出去。
楼清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陛下今夜怕是想独处,所以他没有跟从。
楼清心中清楚,今夜之后便不会再有五殿下,只有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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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仍然是那间祠堂,最前方放置着两张牌位,左边是母亲顾念安的牌位,右边是父亲文初宁的牌位。
陛下,不,顾安歌把两位姐姐和吴绾绾的牌位拿了下来,找了把椅子把她们放在椅子上,自己身边围着五六只圆滚滚的酒坛子。
顾安歌也不讲究什么推杯换盏,就像少时她们几人在五皇女府一般,揭开了坛封,仰头灌着,不过几口就咳得不行。
“咳咳咳咳……二姐,我还是不会喝酒……”
顾安歌重重的咳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低声说了一句和当年差不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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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不会喝酒。”刚刚及笄的顾安歌为难道。
“不会才要喝啊,喝着喝着就会了。”顾惜弱有意忽悠,“小五你看二姐的,张嘴灌就行了。”
“小五别听她的,”顾初霜不赞同的对顾惜弱说,“你少灌小五的酒!你上次把小绾灌得人事不省好几天,太傅气得差点提刀到二皇女府堵你,你还不长教训?”
吴绾绾傻白甜的笑着,却不敢帮顾惜弱说话,大皇女总是对的,如果不对一定是你的问题,这是吴绾绾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宝贵经验。
顾惜弱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小绾酒量这么差,也没喝多少啊。”
顾初霜满头黑线:“什么酒量能扛得住你往死里灌?”
顾初霜有幸同顾惜弱喝过一次酒,她自认酒量及酒品尚可,结果就一次,就同她喝过一次,就被顾惜弱三劝两骗成功喝趴下,然后出尽洋相!
顾惜弱抬着一条胳膊靠在顾初霜的肩上,“我说姐你也太记仇了,不就喝多了把小绾她哥欺负哭了嘛,多大的事啊……哎呦!”
顾初霜往后猛的一退,顾惜弱大意没有稳住身形,一下子脸朝下拍在了地上。
顾初霜面无表情道:“太傅布置的策论写完了吗?”
顾惜弱静默一瞬,当即在地上打滚,“啊啊啊,不行了,摔伤了,好痛啊!”
嗯,好假哦,顾安歌跟吴绾绾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块瓜吃着。
这没有一篇策论“参考”怕是起不来。
果然,顾惜弱下一句话就是“我手受伤了,不能写字了,这可怎么办啊?”
以往顾惜弱故意哭嚎几句,就能得偿所愿。结果今天似乎惹恼了大姐,她都扑腾半天了,也不见大姐开口,心知是真说错话了。
迅速起身,顾惜弱拍了拍衣服,笑着对顾初霜说:“大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啊?”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顾初霜无奈叹气:“你也该多学学经史集册,便是真的行军打仗,也不是都靠着武功,将帅之才方为大军之根本。”
顾惜弱频频点头,这话她都听大姐讲百八十遍了,基本上达到了表面十分受教,内里胡思乱想。
顾初霜一眼便知顾惜弱又没听进去,却总是忍不住劝着:“你也该磨磨性子,总是冲动易怒,凭着一腔孤勇,是要吃亏的。”
顾惜弱不在乎道:“大姐你不是在这嘛,我万事都听你的,能出啥事?”
“那要是我不在了呢?”顾初霜叹息着,“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站在你们前面呢?惜弱,到那时候你就是姐姐,她们这些小的就需要你去护着了……”
顾惜弱勉强听顾初霜说完,“大姐你又说丧气话,你是嫡长女本该是太女,即便现在暂时屈就周王之位,将来也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
顾惜弱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顾初霜却垂了眼眸,眉目之间似有愁绪,心中喃喃:哪有什么应该的事,帝王给你了才是应该,不给你就是不该。
但到底顾初霜没有再说什么,今天几人欢聚,不能扫兴。
顾惜弱一把将果脯糕点推到另一边,把几坛子酒放在桌子上,“好了好了,不提不开心的。来,喝酒,这可是我从满庭芳(青楼)花重金……”
顾初霜眼神一厉,顾惜弱瞬间改口:“总之就是我得的几坛好酒,一人一坛,都得给我喝完啊。”
顾惜弱拎起酒坛子就灌了一大口,顾初霜虽然额头青筋直跳,却还是默许了。
顾安歌和吴绾绾便听话的一人抱了一坛,跟着顾惜弱一起喝。
半坛子没喝完,吴绾绾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顾初霜本只倒了一杯酒,结果顾惜弱牛劲上来,又开始逮着她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