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坐在木椅上品茶,繁竹站在身后,打量着靖康府的陈设。还真是一家人,品味和李霁甚是相似,低调却奢华。
只不过李霁喜欢明亮些的摆设,靖康府却多是沉稳的深色。
急促的脚步声一路传来,由远及近。一位黑衣黑靴的少年闯入李霁的眼眸,少年的眉眼竟与李霁有一两分相似,只不过比她更加英气、带有棱角。
萧恒笑道:“霁儿!”
李霁起身迎了上去,“表哥。”
萧恒忍不住吹嘘问暖,“两年不见,霁儿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比姑姑还要漂亮。”
李霁忍俊不禁,“表哥也是一表人才,不过这张嘴,比以前还要油嘴滑舌。”
两人打趣之际,萧靳走了进来,李霁行礼道:“舅舅。”
萧靳上前将她扶起,“一家人客气什么,来,坐。跟舅舅说说,这两年在宫中,可受了什么委屈?”
萧靳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白面黑心老狐狸,表面上待人和善,背地里却干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萧家出手毒辣,绝非枉论。
李霁自然是报喜不报忧,随意搪塞道:“多谢舅舅关心,霁儿一切都好。霁儿想着,大地回暖,霁儿又是大病初愈,总还是要去青龙寺拜一拜的。”
萧靳应和道:“的确是佛祖保佑,拜一拜的好。”
萧恒插话道:“表妹要去青龙寺?你大病初愈,不如表哥陪你一起吧。”
李霁看了看萧靳,萧靳笑道:“有恒儿陪着,我和你母后也放心些。”
李霁面露微笑,朝萧恒微微颔首:“那便叨唠表哥了。”
萧恒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明儿个一早,我在宫门外等你。”
十几名黑衣人藏匿在客栈外的灌木丛中,伺机而动。
一小□□:“头儿,咱在这儿蹲了一夜了,怎么还不见那小子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从客栈里走出来五名押镖大汉,赶着三辆马车一路出了客栈。
为首的黑衣人道:“带几个人去查查。”小黑带着其他三个小黑,悄悄跟了上去。
一捕鱼的老叟一手拎着一只鱼筐,一手牵着马,慢悠悠地从客栈后院里走出来,悠闲自得,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突然,客栈的后院冒起了浓浓黑烟,众人惊慌失措,阵阵高呼,纷纷打水救火。
一小黑问道:“头,现在怎么办?”曹贵妃虽说要杀墨染,但她要的是墨染的项上人头,这若是烧成了灰,或是烧的面目全非......
为首的黑衣人眉头紧蹙,“将客栈包围,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捕鱼老叟骑着一匹老马,慢悠悠地沿河西行,突然听到水边放牛小娃唱歌,童音清澈,在空旷之地,回荡激昂。
“冬去春归,日月同辉——
太子东踞,公主南陲——
凤凰天妒,阴盛阳亏——
倾城权贵,将军与谁——”
墨染心下一惊,戴上草帽,挡住了初春的暖阳和冬末的北风。没想到不过三日,李霁便险些颠覆了大周皇朝,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消息自然是李霁放出的。
一是要告诉许文舟,太后已经赐婚,若他想悔婚,现在返京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二是要告诉天下人,南长城李珉建不得,她李霁却建得。大周子民从此安心过活,不惧战火,这,都是李霁给的。
百年之内,一朝三姓君王,百姓心中还是有诸多顾虑的。但自然的生存法则却是万年不变,那便是弱者依附于强者。
李霁给了百姓一个希望,即便是星星之火,也足矣在无光的永夜,为失魂者带来一线生机。一点火,惊扰一只蚍蜉。一只蚍蜉,带动一群蚍蜉。而一树的蚍蜉,可以撼树。
这些在历任君主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姑且放放的缓事,往往都是最终葬送他们的蚍蜉,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了许久,大火才被人们扑灭。为首的黑衣人看见与众人一同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捕鱼老叟,暗道不好。早就知晓墨染会易容之术,没想到竟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
黑衣人马不停蹄,一路追上墨染,墨染正坐在白石之上,看着那匹老马静静地在河边饮水,口中默念刚刚听到的歌谣:“冬去春归,日月同辉。太子东踞,公主南陲。凤凰天妒,阴盛阳亏。倾城权贵,将军与谁?”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十几名黑衣人纷纷拔出长刀。
“墨染,贵妃待你不薄,你却背叛出逃,现贵妃要吾等取你项上人头!”说完,十几名黑衣人挥刀向前。
墨染并未拔剑,起身一踩脚下铺满的鹅卵石,几颗雪白的鹅卵石迅速飞起,被他一脚踢飞,最前面的几人纷纷倒地而亡,那雪白的鹅卵石正中命门。
黑衣人不知墨染的武功如此厉害,后面的几人有些忌惮,但还是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