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昌拉起李霁的手,明明两人的手心都很热,可唯有握住对方的手,才能缓解心中的火。
李霁受过疼,受过苦,唯独忍不了这种痒,尤其是解药就在身边,触手可得。李霁攀折许文昌的胳膊慢慢靠近,想要去够他的唇,一呼一吸间,眸子中的清明淡去。
许文昌握住李霁作乱的细软,深呼吸忍下逐渐发狂的心思,“现在不行。”
若是往常,李霁自是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可刚刚她被青袖拉着灌输了一顿,现在整个脑子里的思想都带着颜色。
李霁猛地犯身,将许文昌压在床上,嘴角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是现在不行,还是你不行?”
许文昌被她气笑,抬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知道的认为她是喝了加了料的喜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喝了假酒。看着李霁逐渐清明的杏眸,他知道出去时辰快到了。
李霁自然也察觉到,眼前的一片白雾逐渐消散,看到眼前身着喜服的男子,再到看到许文昌一张俊脸的轮廓,最后能看清他的五官……这种失而复得的光明让李霁心中雀跃,一双杏眼柳眉微微弯曲,盯着许文昌便不再移开视线。
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那交融的目光仿佛有了实质,勾勒着彼此的眉眼,看多少遍都不够。不知这酒究竟有何魔力,此时此刻,李霁很想吻上去。如此想着,便也如此做了。李霁微微低下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两人靠的很近,许文昌被李霁压在床角,后背靠着木质的镂空雕花床围,手掌下的腰肢不盈一握,让他不敢用力。
李霁见许文昌没有躲开,唇角微微勾起,又往前凑近了两寸,终于亲上那惦记了一晚的唇。许文昌尝到了李霁带着淡淡花香的口脂,好像是洛神花,小心翼翼的吮着李霁的唇。
屋子中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咳,李霁推开许文昌。何懿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子里,眼盲的她虽然看不见,可那微弱的水声却传进了她的耳朵,让人听后不禁脸红。
何懿茹道:“不好意思。我来是想感谢二位帮我圆梦,我在这里等了百余年,即便再不愿相信,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身上的这件喜服自从穿上那日起就不曾脱下,如今我已放下执念,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将两位困在这里多日,懿茹实属过意不去,日后若能再见,定当报今日之恩。二位既已通关,这间宅子很快会消失,二位还是随我快些离开吧。”
李霁看着何懿茹脸上的释然,初见时的偏执消失不见,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三人走出何府,皎洁的月光下,红艳粲然的洛神花从墙壁上长出来、迅速绽放,那细长鲜红的花瓣,仿佛一簇簇烈烈燃烧的火焰,直冲九万里深蓝的璀璨星河。传说洛神花是洛神血泪幻化而成,墨色的枝丫上,绽放着美人心中最痛的一滴血泪。
最终,整座何府淹没在花海之中,变成了这妖艳花朵的肥料。
李霁看着这透着诡异凄凉的一幕,问道:“何姑娘可曾闻到花香?”
何懿茹一愣,“姑娘说的可是洛神花?公子曾对我们说过,此花甚是倔强。公主不得嫁给心爱之人,跳入洛河殉情,化作洛水之神。自此,洛神花开遍洛河之畔,守护世间苦命的女子。”
公子?李霁问道:“你说的可是汪暮迭?”
“正是汪公子,是他收留了我们,请很多人来帮忙。有些姐妹真的很惨,像我这种忘记了的,反而是幸运。”
是啊,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那些算计和背叛通通遗忘,恨意不复存在,在甜甜的梦境中走完一生,不失为一件幸事。
何懿茹停下,李霁这才发现,他们脚下又恢复成那一尘不染的草地,周围飞舞着萤火虫,周围寂静无声,仿佛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抓不住任何痕迹。
何懿茹离开了,李霁和许文昌在原地等待一会儿,没等来汪暮迭,倒是等来了李晟和文熙公主。
文熙眼睛红肿,似是刚哭过,李晟手足无措地跟在她身旁,想要安慰,晃悠了半天的手终究是没敢落下去,只得不厌其烦地开口劝告:“公主您别放心上,这都不是真的……”
文熙扭头瞪了他一眼,“离我远点!”
李晟还想安慰她,看见了李霁和许文昌两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化成一声长叹,隐入黑夜。
两拨人凑在一起,虽之前诸多芥蒂,此时也选择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李霁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晟听后思考片刻,道:“这第一关着实不难,即便没有摸清事情真伪,按照这些姑娘们的心愿行事,便可轻松通关。”
文熙公主微微蹙眉,“哪能都这般轻松?”若真的这般简单,为何这么多年来,困在这结界之中的人越来越多。似是一洪水猛兽,害人无数。
李霁认可了文熙公主的话。自古以来,付出与所得便需匹配,结香帖报出如此诱人的利益,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毫不费力,反而让她愈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