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嘴硬?我听说过,当初放赤瞳鬼玄麟出灵阵的就是你!”
一种“这话你怎么能当着人家面说”的尴尬让空气突然安静。
都是孽缘。趴在阁楼上的墨辰也心里非常苦。
虽然十几年前晕倒在困缚鬼玄麟魂魄灵阵旁边的小弟子确实是男主,但男主当时只有三岁!
三岁能干什么你告诉我?
能解开仙门最强灵阵?
能认识什么麒麟老鬼?
三岁能自己吃明白饭就可以挨夸了!
看来男主的成长环境确实不太阳光,细算起来确实是墨辰也的错。可谁让她开坑的时候就流行这种“全世界都错怪我,浑身是嘴说不清”的众矢之小可怜儿人设呢?
男主声音平静,像是早已习惯:“尊主若真的以为是弟子放走魔头,早就清理门户,又怎会只罚我来打扫书阁。”
另一阵被说服到哑口无言的沉默占据了整座藏书阁。
戒律掌事大弟子叹气:“罢了,尊主心地宽厚小惩大诫。望你在此好生受罚思过,三日后到戒律堂复命。”
“弟子遵命。”
这句答话后,戒律堂弟子鱼贯而出,御剑离去扬起风摇树动,留下墨辰也僵在藏书阁内。
一起留下的还有被罚在鹿呦峰藏书阁打扫思过三日的谢倾安。
墨辰也简直要泪流满面。
主角就是主角,不论在何种境地下,都能和反派相遇。你以为的你逃走了不是真的你逃走了,都是为了更好地把自己送到他面前重逢。
不过仙宗门派的思路着实不寻常,连墨辰也都觉得谢倾安这顿罚挨得实在是冤。昨日的确无人从折天山后山逃走,难道说实话也能成为他受罚的理由?
墨辰也看到谢倾安站在藏书阁中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赶忙收起思想小差,观察有何路径能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从这里逃出去。
下楼跟谢倾安正面打一架是不可能的,男主毕竟被自己写成天资极高的心机美人,正面开战容易小命不保。
如今之计唯有把那个破烂天窗卸掉,绕路到房顶再爬下去,并诚心祈祷自己不要半路踩空摔个断胳膊折腿或者因为别的缘由被当场发现。
难度系数极高,但是墨辰也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循着月光的方向一步步地轻挪,一边竖起耳朵留意楼下动静。
阁中脚步声先是独自在藏书阁中杂乱胡转几圈,突然顿了一下。
墨辰也立刻停止动作,屏住呼吸。
片刻后,楼下的脚步声往藏书阁外的方向走了。
墨辰也稍稍放松了些,趁机快步走到月色之下踩着书堆动手拆窗。
破窗果然不负期望,轻轻的“咯噔”声后整个被拆了下来,墨辰也动作一顿,听到楼下没什么动静反应之后,才更加小心地把破窗沿书堆靠稳。
现在还不能走,谁知道出门的那个人会不会埋伏在外。
“吱呀~”藏书阁大门非常贴心地又被推开,脚步声回来了。
接下来,墨辰也依次听到水盆被放下、抹布打湿、这里擦擦那里抹抹的声音。
很好,楼下的人开始干活了,就趁现在,她双手扒住窗棂用力向上一撑——
晚春时节草木清香极盛,闻之忘忧。
墨辰也爬上藏书阁屋顶,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深深嗅着溢满仲春清香的空气,爽利的山林晚风吹起束成高马尾的乌发。
她不敢掉以轻心,转身四下寻找有没有能顺着爬下去的地方。
这根柱子看起来快断了,不行。
那边的房顶多瞪两眼瓦可能直接碎了,更不可能。
要不从塌了半个角的南面屋檐上直接跳下去吧,春季里来百花开,地长杂草不怕摔。
墨辰也正暗自腹诽《天隐诀》这么重要的道具竟然被扔在这样的破烂地方,突然在一个转身间,熟悉的身形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清风舞月拂面,星河载银长流,一身青衫的谢倾安负手而立,清俊绝世,在春意最浓的旷野中如若不沾纤尘的谪仙。
此刻他正微微歪着头,略带玩味地看着窸窸窣窣的夜行人。
墨辰也麻了。
“仙修请留步。”谢倾安的声音好听极了,清冷与温润奇异地契合在一起,“星月夜访藏书阁,仙修好闲情。”
他步步走近,每一步都把墨辰也绝望踩得明明白白。
墨辰也不禁开始思索自己费这么大劲到底是在图啥,九杀融魂阵在哪儿?要不让她直接躺进去了断岂不是更痛快?
对面的谢倾安停住脚步,不慌不忙地挑起唇角,月色为他铺上一层细雪,好看得让魔尊大人心生恍惚:“不过遮面夜行,辜负这皓月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