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丰收,是喜气洋洋的样子。粮食安民,天下皆定。”
他搁下笔,手指轻轻划过力透纸背的“秋”字。
“往后还会有岁岁年年。”
宋秋不可抑制的看向那两个字,喉咙的血腥味憋的她几欲作呕,她忍得唇瓣颤抖。
白嫩的手指几乎要将帕子死死摁进口中,她深吸一口气,蓦地朝床内侧头,狠狠咳嗽起来。
“秋”寓凋零,她是漂泊孤苦的人,沦落风尘,零落成泥,任人欺凌。
可是盛安二十四年,有人认真的写下她随口诹来的暗含贬低自嘲的名字,同她说,她是那样重要的,她未来还会有岁岁年年。
这样剧烈的咳嗽让崔行周忘了身前的物件,他起身太急,撞开了凳子,撞掉了镇纸和纸张。
清脆的响声绽在房中,盈月在门外急忙询问:“公子,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行周轻拍宋秋的背替她顺气:“是还有什么不舒服,我去让人请大夫再来一趟。”
宋秋左手摁着帕子还在咳嗽,右手却急忙摸索着拽住崔行周的袖子:“不……不必。”
她将帕子拿的离自己远了一点,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角度里摊开了帕子,帕子上暗红色的血液触目惊心。
宋秋神色平静的把帕子重新隆起蜷在手里,缓缓回过头,对上崔行周的视线。
“妾都记住了。”
她推了推崔行周,示意他捡起那张写了“时卿”和“宋秋”的纸,墨迹未干,又跌在地上,自然互相沾染了几分颜色。
四个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格外亲密。
“别总麻烦大夫。”宋秋将纸缓缓地折起来,冲崔行周扬了扬,弯唇,“这张纸留给妾,妾之后还能拿出来看看,只学了这四个字,可不能转头便忘了。”
崔行周没有说话,他拉过宋秋的手,去拿那个浸了血的帕子。
宋秋不愿意给他,他便略微用了力气,将帕子拿了出来。
帕子展开,是一团浸透几层的血液。
宋秋静静的看着帕子。崔行周沉默几息,将帕子塞进袖中。
“公子怎么还要抢妾的帕子。”
“回头让人送一箱来给你挑。”
崔行周扶她躺下,替她拢了被子:“好好睡一觉,醒来再教你新的字。”
宋秋不甘心,伸手拽他:“公子别走,陪妾一会儿。”
崔行周身子顿了顿,低低应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重新坐到床边。
被崔行周握着手,她久违的紧张的手心濡湿,崔行周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沉沉按了按她的手,轻声说:“要顾惜自己的身子,宋秋,我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