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琅园地处幽静,可端午节热闹,就连琅园附近都是歌舞升平,人声鼎沸。

还没到京城最繁华之处,明亮的灯火已经透过帘子钻进马车。

宋秋忍不住伸手掀开帘子一角,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入眼帘,街边新奇的小玩意儿比比皆是,叫卖声不绝于耳。

崔行周看出她的喜欢,敲了敲马车,示意车夫停车。

“要下去吗?”

“要下去吗?”

两人同时出声,宋秋胆怯,崔行周询问。同时张口,让崔行周眼角眉梢都挂上温和的笑:“下去走走吧。”

小厮放好了脚凳,将才上马车时,是盈月扶着宋秋上去,更何况,从来也没有让郎君等女人的道理,宋秋便等着崔行周下去,盈月再来扶她。可这会儿崔行周还握着宋秋的手,他借着握手的力道,将宋秋揽到自己身前。

宋秋一愣,不知他这是何意,但她瞬间反应过来,顺水推舟的环住他的脖子。

“我抱你下去。”

崔行周托着她的腰,抱着她的手稳当有力,他微微矮身,一手掀开帘子,稳步下了脚凳。

盈月刚要掀帘子的手停在原地来不及收回,有些愣愣的看着崔行周把宋秋抱了下来。

宋秋被男人轻轻放进轮椅里,清雅的檀香味道疏远,她手指微屈,攥紧他的衣袖。

崔行周感受到她扯住衣袖的力道,垂眸看她,她隔着纱幔,无从用神色展示自己的不安,只能攥的更紧些。

“别害怕,我陪你走。”

他握住轮椅柄,宋秋顺着他转身的方向换了只手继续握住他的衣袖。

崔行周推着轮椅向前,宋秋便一直抬着左手握紧他,仿佛扯住的不是衣袖,而是保命的令牌。

拥挤的人潮中,人声鼎沸又渐渐安静,寂静无声的心跳疯狂跃动,眨眼又重新变回热闹的街市,宋秋无意识的蜷缩手指,握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秋重新展颜,指着经过的摊位上的兔子提灯,笑着说:“想要这个。”

兔子提灯用油纸包裹,材料简陋但却做的灵巧精致,暖黄色的灯光暗淡却温馨。

小厮立刻上前付账,宋秋从笑眯眯的老板手里接过兔子提灯,她坐的矮,于是便提的高了些,提灯与帷帽离的很近,暖融融的。风一吹,兔子提灯的两侧便扬起一对可爱的耳朵,她惊喜的又晃了晃那灯,左手轻轻摇晃崔行周的袖子:“看!耳朵会动。”

崔行周含笑望着她,不由自主的恍惚,他忍不住想,大抵是他出门前饮酒醉了,否则又怎能有机会陪着她一起过一个端午。

宋秋是真的许久没这样热闹过了,她沿街瞧什么都有趣,买了摊贩的面具、粽子形状的面点、小龙舟的摆件……甚至还有胆量站在糖人摊前,指着身后的人说“要一个他这样的糖人”。

糖人师傅打量了崔行周一眼,崔行周虽是温和的笑着,可这人一看便是贵公子,通身的气度看起来便是天子脚下惹不起的人物,师傅不敢细看,已是烧了糖去浇。

宋秋不知他只是站着便让人不敢直视,她扯崔行周,道:“您别把人家吓着,多笑笑嘛,笑起来好看。”

没等崔行周开口,糖人师傅先替他道:“哪有,这位公子一直都笑着呢。”

宋秋回头去看,又想起来自己看不清,她嘟嘟嘴:“那您多让师傅瞧瞧嘛,这样才能画的更像。”

崔行周无奈叹气,糖人师傅机灵的打量了二人两眼,道:“小人一定给您画的多像这位公子几分。”

画糖人的轻微“滋啦”声好似钻进了宋秋的耳里,她借着帷帽下沿可以看到的范围,盯着那糖人一笔成型。

说像其实也没多像,可说不像,那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偏生又刻进了宋秋眼里。

宋秋伸手去接糖人,晶亮的糖块莹莹如玉,她欢喜的弯了弯眼。

河边有赛龙舟的活动,这种活动历来是京城的富商组织参与,崔行周订了明溪楼沿河的包厢,方便看河上赛龙舟。

河两岸灯火通明,参赛的商人赤膊上阵,在岸边做最后的准备。

包厢有窗户,宋秋仍旧谨慎的没有掀开帷帽,崔行周递给她新上的糕点:“尝尝这个。”

荷花酥软糯香甜,宋秋拣了一块吃,糕点在舌尖融化,宋秋感慨一瞬,又矜持的缩了手:“太甜了。”

她又拿了一块茶糕,轻轻咀嚼,吃的缓慢。

崔行周侧眸看她,眼神凝在她身上,宋秋恍若未觉,新奇的朝窗户外面看去。包厢在从岸边延伸出去的小楼上,立于河面之中且高出河面不少,赛道又在靠近明溪楼的地方,她从帷帽下面钻出去的视线刚好能看到。

崔行周不由垂首无声笑出来。

八年眨眼而逝,她有些与过去不同的习惯,又有什么不寻常的。

荷花酥被他放到了靠近自己的那侧,他捻起一块荷花酥,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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