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一天字,宋秋再是想同崔行周呆在一处促进感情,也实在被这项无聊的活动折磨的头疼。
崔行周好像真想教会她。宋秋把这归结于,他很想让她变的更像谢令殊一点。
一想到这,宋秋就愈发烦闷。索性有信鸽飞来,她顺水推舟离开了藏书楼。
这便已是傍晚了,她用了晚膳,便央着盈月带她去前院采玉兰花瓣。
崔行周移的这处玉兰花品种纯正,花瓣洁白无瑕。昨儿遭了雨,树下零落的花瓣已被清扫掉,树上的花瓣娇嫩欲滴,盈月怎么也不肯让宋秋爬梯子去摘,便让宋秋坐在树下,使丫鬟们采花瓣来。
玉兰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瓣落在宋秋头上,盈月心思巧,便捡了花别在宋秋发髻上,俨然如洁白珠花。鲜花娇艳欲滴,更衬得人娇嫩。
白色并不喜庆,但胜在配合艳色的妆容更衬得出人的好气色,宋秋今日出门前特意妆点过,又穿了白色衣衫,盈月一张巧嘴,在旁边将宋秋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哄得她高高兴兴的,一扫学了一天字的苦闷。
夜色降临,明安院里,盈月剪了烛芯,朝宋秋走过来。
宋秋摆摆手,让她坐到桌子的另一侧。
她正碾花瓣,玉兰花香味浅淡,她一次性丢了许多瓣进去,才有了这般清香。
宋秋递给盈月一个白玉药碾,让她也一起进行这项有些枯燥的工作。
“糕点做好了吗?”
回来时,宋秋就吩咐小厨房去做了玉兰花糕。花糕只有当天采摘的花瓣做了才最香甜,宋秋便惦记着做些出来送去疏安院。
“还没呢,一会儿好了便送去。”
剩下的玉兰花,宋秋打算制成香膏,还剩些打算晒干了放进香囊里。
偌大一个琅园,唯有玉兰花同她一样,是近些日子才出现的外来者。宋秋格外喜欢那片玉兰花林,也格外喜欢玉兰花香。
“姑娘近日似乎格外喜欢送东西给公子呢。”
“有吗?”
宋秋细细刮下药碾上的残余,于盒内抹平,动作轻缓细致。
盈月点头:“香囊、糕点。”
“只这两样,且都没送出去呢。”
被宋秋这样一说,盈月有些为难的住了嘴。好像真的只有两样,可她就是觉出与从前不同了。
宋秋取了新的花瓣来,趁盈月没注意,还塞进了口中一片,花瓣的清香刹那间蔓延,她喟叹一声,慢悠悠道:“他见过许多好东西,可不会被我这点小东西收买。”
“可这种东西,公子从未收到过。”
“只是没人能把东西送进琅园来罢了。”
想了想,宋秋看向盈月:“你觉着,他还会娶妻吗?”
男子二十及冠成亲,更有年纪小的未及冠便会成婚。崔行周这个年纪,旁人家孩子都会写诗了,可瞧着他自己没这方面想法,又无父母亲族从旁管束,万一真不娶亲呢?
盈月立时便揣摩出了宋秋这问题背后大胆的想法,她难得瞪大了双眼,凑近宋秋,恨不能再小声一点说话:“这种事,奴婢怎么敢妄议。”
“怕什么。”宋秋趴到桌上,懒散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在琅园呆了好多年,比我更了解他。”
盈月犹豫一瞬,硬着头皮答:“依着公子的尊贵,定是会娶亲的吧。”
“那,会娶什么样的人呢……”她握着白玉药碾的手渐渐慢了下来,片刻出神。
他只有一个孤身一人的琅园,娶亲也应当不需要那姑娘八面玲珑、宗妇风范吧。他只需要娶一个家世与他般配的姑娘,他性子温和,无论那姑娘是知书达礼、娴静优雅,还是活泼好动、开朗明媚,他都一定能与新妇相处和睦、恩爱有加。
磨的心烦了,宋秋把药碾一丢,索性整个人趴到桌子上,枕着手朝窗外看。
“那你说,那时他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姑娘!”盈月急的也放下药碾,想要去捂宋秋的嘴,“这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
瞧着宋秋有些失了神采的眉眼,盈月心惊的同时,也生出几分心疼,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安慰,“公子仁善重情,不会叫姑娘难堪的。”
“难堪?”宋秋垂着头,盈月看不到的角度,她近乎轻蔑的笑了一声。
“若是不让我难堪……主母如何才能不难堪呢?”
有些可笑,她又相信崔行周是敬重妻子不会叫妻子难堪的人,又相信他会将她纳进房里且日后不会发卖了她去,这逻辑实在矛盾的要命。
怎么又相信男人了呀……
烛火“啪”的一声跳跃,盈月不敢看宋秋,硬着头皮站起来,想要借着剪烛芯逃避宋秋的话,却目瞪口呆的看着将才还有些郁郁的宋秋,眨眼间又弯了眼,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直起身,又拿起药碾。
盈月于是识趣的不再提这个话题。
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