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耳边响起谢清初的声音:
“待海清河晏,天下安定之时......”
还有魏不离迎着飞雪,消散在天地间的那一句:
“既然是她的愿望,那我便同她一起实现这个愿望。”
章敬知跪在佛像前,素衣袈裟,暗纹蜿蜒:
“佛啊,若您真的存在,请一定、一定、一定要护佑他们平安归来......”
然后笑意吟吟地对他们说道:“每逢旧友远行,我定是要求一枚平安福赠与他。”
思绪一时间乱了,她从未如此迷茫过。
走吗?
苏敛所担忧的并无道理,她若去了,拖后腿的几率要大一些。
不去吗?
她依旧望着白贺生,白贺生的话犹在耳边。
“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吗?
她另一只手反握住苏敛,温声说道:“苏大人,清初待我亲如姐妹,我想将她亲手救出来。”
苏敛似乎料到了她会这样选,收回手,揣着袖子,点点头:
“那苏某便在这里,祝二位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黎晏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回头看苏敛一眼,对白贺生说道:“快些出发吧。”
白贺生非常意外,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跟上了黎晏的背影。
苏敛站在原地,没有一丝情绪,良久,转身离开了。
此年过得索然无味,在深深夜色的笼罩下更显得有些悲哀。
白贺生牵出一辆马车,说道:“稍等,咱们去一趟百谱坐宴。”
“去百谱坐宴?”
“借个杀手。”
整个上京城唯有百谱坐宴灯火明灭,载歌载舞。
白贺生带着她,坐在二楼观景雅间,这一间正对着楼下中央的歌舞台。
上面有一女子正在跳舞。
水袖翩翩,身姿随声乐摇曳。
乐起乐落,那女子悠然转身,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翩若惊鸿,拂着台下人的心弦。
仿佛整个天地间,偌大的歌舞楼榭上,只容得下那一抹轻歌曼舞的身影。
而此时台下人,虔诚地仰望恍若神袛的她。
纵使黎晏心里头着急,但也不禁感叹:“跳的真好。”
白贺生坐在原地喝酒,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玲珑酒觥筹啊,看着还行。”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不愧是白贺生,眼光就是高!”
紧接着迈进来一风流公子,仪表不凡,宋才潘面。
白贺生这下连看都没看他,感觉来人还没有底下那群舞女有意思,但是还是开口打了个招呼:
“等你好久。”
“有些事耽搁了,给你赔罪。”
那男人坐在白贺生旁边,黎晏才注意到他身边还带着个小孩。
她低声问道:“白大人,这是?”
白贺生这才堪堪挪开他的尊眼,看向坐在他旁边的这两位,介绍道:
“百谱坐宴东家,颜若白。”
“东家?不是说这一任东家从不露面无人知晓吗?”
白贺生浅浅一笑,打着哈哈:“非也,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东家倒是不在意他怎么说,承诺道:“你要的杀手一会就到。”
“嗯,此行山高路远,凶险万分,有贵阁的杀手在,多一份保障,我也放心。”
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孩突然出声:“真是多谢白太傅抬爱了!”
黎晏吓了一跳,白贺生皱眉:“大人说话你个小孩插什么嘴?”
颜若白不愧是杀手阁少东家,自己手下的人被白贺生这么说,他也不恼,文雅一笑:
“白太傅此言差矣,此乃我阁杀手,金铃蛊。久闻太傅盛名,向往已久,前来同我拜见太傅。”
白贺生不动如山:“那跟我不让他插嘴有什么关系?”
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极点,黎晏都有些不敢讲话。
“笃笃笃——”
颜若白如释重负,开口道:“杀手来了,白太傅看看如何?”
那杀手走了进来,黎晏定睛一看,又是个翩翩公子相。
只不过这公子看着有些木讷寡言。
“东家。”
颜若白介绍道:“百谱坐宴杀手己,戕仙伞。”
戕仙伞!
黎晏想起逯子玠懊悔地模样。
“我认识戕仙伞……”
“他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这人就是戕仙伞?
“戕仙伞啊?”白贺生打量着他:“倒也是给我面子,出第六的杀手。”
金铃蛊咯咯笑着:“白太傅刚才也说了,只要钱到位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