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离表面上平静的毫无一丝波澜,但内心的滔天怒火不比黎晏的少。
他自责,他也恨自己无能,恨祁人残忍,恨皇帝懦弱,恨……
恨颜若白。
他恨颜若白吗?
自记事起,他便和颜若白一起长大,他每日练完功,就钻进林子里打鸟捉鸡,下河摸鱼。
而那时候还是儿时白贺生的颜若白,便被父亲伯伯还有师长他们叫走,不知去做什么。
每次在杨素先生家中做完功课后,他便去捉弄吴白,或者拽着北冥出去玩,但只有颜若白,静静地站在原处,等着先生过来将他带走。
再见时,便是一身伤痕。
如此反复,日以继夜。
后来的某一天晚上,一阵骚动将他惊醒,多年习武,他的听力感觉早已不同常人,他父亲冲进他的房间将他塞到屋顶的隔间。
“不离!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等爹来接你!”
十五岁的魏不离早已懂事,但他还是点点头听了父亲的话。
外面,是犹如地狱的哀嚎,刀刃声,厮杀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他看到吴白一把铁剑生生将人劈开,后面的北冥接上一个箭步腾空而起,直直将长刀钉入身前人的头颅!
而那个人,离魏不离仅仅有十步的距离。
魏不离吓的脸色苍白,吴白北冥二人见人就杀,身后又有叮铃铃的响声,是魏不离从未听过的声音。
一个孩童模样的黑衣人抬手摇铃,身后冲出重重黑影,加入了战斗。
——被杀的不是敌人,是曾经教导他的先生,伯伯还有许多守院的家将。
其中一个伯伯指着孩童身后的暗幕,斥骂道:“颜若白!你疯了吗!你要造反吗?”
颜若白?
颜若白是谁?
魏不离定睛看向那处,只见白贺生一袭黑衣,歪着头对他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造反?”
“这一整个百谱杀手阁——”
“不都是我的吗?”
吴白北冥根本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一刀一剑,血洗了整个大院。
而安静站立在一旁的颜若白,在血雨腥风中,宛若地狱的罗刹——
“魏大人!你看这个!”
黎晏的一声轻唤打断了魏不离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快步赶到黎晏身边。
黎晏蹲在那被兰提垭杀掉的侍卫身边,摸出了一封信。
上面不是晦涩难懂的祁国文字,也不是虞国的文字。
是女文。
上面的文字清秀,工整。
魏不离怔愣地看着上面的文字,也认出了这是女文,他拿起来看了很久:“这不是清初的字。”
但是他不认识,解读不出上面的意思。
这封信很短,看起来是外面的人写给谢清初的,但是具体是谁,他们也不得而知。
黎晏认识女文,她记忆中,想起上一世,她嫁给白贺生后,经常出入皇宫找清初,一起习字看书,游玩于市井之间。
谢清初曾提笔书信,边写边对她带着笑意的说:“我们女子之间有一种特殊地文字,交互书信的时候,常常用这种字,写一些闺房趣事,或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
黎晏撑着头看着她:“那公主殿下可不可以教我呀?”
谢清初搁笔,抬起手揉了揉黎晏的头,温柔地笑着:“当然可以呀,状元夫人。”
“哎呀,你莫要这么叫!”这话说的黎晏脸红,她交叠双臂将红了的脸埋进胳膊。
可是后来,她只学了几天便随白贺生前往白虎城接手张锦歌的任务——守城。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学习了,她曾问过白贺生,但是白贺生摇头说:“从未听说过女文。”但还是在百忙之中为她寻了许多有关女文的书籍。
有些时候她会收到谢清初为她写的信。
最后一次她记得很清楚,信封沾满鲜血,墨痕凌乱,但依旧是一笔一划,无一不体现着字迹主人的坚韧风骨。
“阿晏,白贺生很有问题,你若是找到时机,离开白虎城,不要回上京,去江南,我嘱托了少时的好友,她会帮助你。”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谢清初的字,发现不对劲,立马为她谋出路。
只是可惜,后来,皇城内部混乱,她被皇帝送到段悯手上以换来短暂的和平,终是尸骨无存。
黎晏思绪拉回,看着上面的文字:“谢清初,城外风雪客栈。”
魏不离问她:“你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吗?”
黎晏转过头,看了魏不离好久,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魏不离。
“怎么?你不认识很正常,这女文......”
“我认识。”
黎晏平静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