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万籁俱寂。
黎晏躺在床上,她与颜若白只有一墙之隔。秦世墨住处准备的急,就连房间也是不隔音的。
她听到隔壁房间细细簌簌地传来一阵声响,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连带着起身的动静。
“啪嗒——”
房门合上了。
他要走?
黎晏赶忙起身,披上风衣,推门走了出去。
她一只脚跨出门外,另一只脚还留在屋内,便见到颜若白站在院内,白衣胜雪,站在小院的客桌前斟着酒。
他也听到了黎晏这边的动静,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目光中含着几分意味不明。
黎晏散着长发,如倾墨般铺洒在背上,忽地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缕长发,颜若白倒酒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是说去睡了吗?”
黎晏神色木然,她不好说是因为她以为他要逃跑才出来抓的吧?
颜若白等了半天也没等她出声,便自己脑补了一下,问她:“是这屋子睡着不舒服?”
“还好,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为什么不睡?”
“我?”颜若白放下酒壶:“我也睡不着。”
“哦。”黎晏转身要进屋子,颜若白出声叫住她:“既然睡不着,不然陪我说说话?”
“......”
犹豫几秒钟,她坐在了颜若白的身边,她这才发现这小案,虽让颜若白用来斟酒,但是上面深深的刻痕表达这是个棋盘。
“你要我陪你说什么?”
颜若白问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了不少事情吧?”
黎晏抬眼看着他,抿了一口酒,点点头。
“其实我并非没有记忆,但是很多事都并非我所愿,记忆就淡了些。”
“你做的,你没做的,我都清楚。”
黎晏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在你眼中,我依旧是不可饶恕的奸佞之臣和祸国乱世的小人,是吗?”
“我的看法重要吗?”黎晏反问他:“我原谅与否,都无法掩饰你所犯下的罪,魏大人,云骁,阿姊,苏敛,他们依然会恨你。”
颜若白看着她的眼睛,攥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触及摩诃国的往事?又为什么放出荷拉?为什么通敌叛国?”黎晏说道:“这些都是你做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让崇文公主回来......”
“如果我说,摩诃国一事并非我所为,你会相信吗?”
黎晏猛地抬头,心底漏了拍。
颜若白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你会相信我吗?”
“我......”
“算了。”颜若白不敢听,他起身趁着月色看清了黎晏眼中的震惊,也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信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一身罪孽,也不差这些......”
“我信你。”
黎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之下清晰可闻,颜若白神色微微一顿,黎晏接着说:“你即使犯了再多的错,也不是他们往你身上泼脏水的理由。”
颜若白听着她这么说,低低地笑出了声,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好了起来。
良久,他微微回眸,看着黎晏单薄的身形,笑道:“你还怪赏罚分明的。”
说罢,便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回了屋子。
只留下黎晏一人在原地沉思不语。
*
清晨风露未干,便听门外有人砰砰敲门。
“黎姑娘!你醒了吗?”
“世墨,注意形象——”
黎晏睡得惺忪,听见敲门声翻身下床,披上昨晚顺手放在一边的风衣。
听这声音好像是秦世墨和逯大人。
“就来。”
她懒懒地应了一句,好歹穿戴好衣饰,打开了院子里的门。
逯子玠见她披散着头发,立马转过了头,还顺带着一把捞过了秦世墨:“黎姑娘,这不成体统。”
秦世墨被他一把薅得吓了一跳,“嗷”了一嗓子。
“逯兄,你干嘛!”
黎晏扯出一根发绳利落的绑了个马尾,赶紧说道:“好了。”
秦世墨揉了揉脖子,也不敢埋怨,只能用眼神警示。
逯子玠说道:“我与张将军即刻启程,临别之时我来见一下白贺生。”
黎晏虽心下疑惑,但还是应声说道:“好,就在那个屋子,他还没醒,逯大人进去就行。”
逯子玠点点头道了声谢。
只留下了秦世墨和黎晏在原地交谈。
逯子玠推开门,昏暗的屋内漂浮着淡淡的灰尘,逯子玠挥开未知的漂浮物,走近颜若白的床前。
颜若白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床板上,衣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