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心上人还为了她来到了京城!
她这般着急的想摆脱他,必定是为了再与那人重新开始,做一对神仙眷侣罢?
思及至此,裴珩再也忍不下去,他骤然起身,神色沉冷,大步疾行,一路直往瑞禧院而去。
已至夏日,窗外日头正盛,蝉鸣阵阵。
午膳过后,温芙倚在软榻上一边扇凉一边看书。自那日傍晚她与裴珩不欢而散后,他便躲着不再见她。她每每去书房想要和他谈和离之事,皆还在老远就被下人拦回去。她想要出府,底下人竟也不让她出去,只说是外头有凉州试图造反的羌人混进来,这些日子不太平,遂才拦她。她心知必是裴珩暗中下的令,有羌人危险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即便没有羌人来京这回事,他定也会另找其他托辞,限制她出府,说到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和离,才使用这种手段,以为将她圈在府里,冷她一段时日,她便会消了和离这份心思!
温芙冷笑,她就不信裴珩能忍住永远不来见她,只要他来见她,她必定会有办法让他遂了自己的心愿!
“姑娘,似是要下雨了。”素心身子往窗外一探,指着天上的乌云,突然出声道。
温芙放下书册,起身走至窗边望去,只见方才还蔚蓝的天空此刻渐渐被乌云所遮盖,午后艳阳快速消去,空气中骤然变得压抑闷热。温芙看一眼便知是夏季暴雨来临前的征兆,不知为何,她心内倏忽升起一种不安之感。转念一想,她又觉只是受天气影响,便不再在意,只同素心吩咐道:“想必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快去帮我将窗台上的山茶搬进来罢。”
素心得令,应了声“是”后,连忙走了出去。
而这厢,裴珩负着手,如高山上的苍松古柏,周身气息冷到极致,大步快走来了瑞禧院。
院里做活的丫鬟婆子见他行走之间带着怒气,脸色阴沉沉的,像极了头顶之上乌云密布的天,顿时便觉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威压罩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行完礼后便立马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直至松青给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去,众人才如蒙大赦般急急的走了。
松青见自家主子进了屋里,便停下来守在门口。他自小就跟着裴珩,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见自家主子这般吓人神情,也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过来时的路上,他跟在裴珩身后,便被自家主子身上那股无形的怒气和威压吓得额头上冷汗淋淋,此时站定方才敢拿袖子擦一把汗。他立在廊下,不自觉呼出一口浊气,一边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同时也一边在心里为屋里的温芙捏一把汗。
裴珩寒着脸进了屋里,他环视一圈,没见到温芙,反倒是看到素心正站在窗台边手捧着那盆山茶,好似要搬到哪里去。他倏忽想起前几日傍晚偷偷来院里看温芙时,他站在暗处恰好听到素心在同一个小丫鬟嘱咐道:“莫要毛手毛脚,仔细别把这盆山茶摔坏了,这可是夫人大老远从泉州带回来的,可爱惜着呢……”
大老远从泉州带来京城的?
想来,这盆山茶定是又与那沈墨怀有什么关系罢?许是那沈墨怀送给她的也说不定!若不然她怎会这么在意一盆小小的山茶花?
裴珩骤然回想起上次见面时,她神情专注,动作轻柔的为这盆山茶修剪枝叶,并且一副戒备,怕他对那盆山茶不利的模样。思及至此,他顿时便愈发恼怒起来。
只见他神色冰冷,猛然出声,怒喝道:“滚出去!”
素心被骇了一跳,猛的放下手,险些摔了那盆山茶,她下意识转身,见裴珩脸上怒气沉沉,吓得脸色一白,连忙便退了出去。
温芙在里间听到他的声音,呼吸一紧,连忙便放下书册,起身撩开珠帘出去,却恰与正看过来的裴珩四目相对。
只一眼,温芙心脏便重重一跳。
裴珩眉眼沉郁,分明是压抑着怒气,如同雷雨前兆,风暴前夕。
她一时愕然,只隐隐意识到不好。再转眼,见他此时站在窗台那盆山茶旁时,心内顿时一惊,竟隐约升起他会对那盆山茶不利的念头,当下便顾不得问他做什么发那么大脾气,下意识便想着先过去将那盆山茶转移过来,放到安全地方后再与他分说其它。
裴珩将她的意图看在眼里,见她默不作声快步行至自己身旁,紧张的搬起那盆山茶后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顿时便升起满腔郁气,只觉无处消解。
只见下一息,他神色阴沉,恼恨着大步追上去,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一把便将那盆山茶掀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那盆山茶顿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散落一地泥土。
温芙颤抖着手,低头怔怔的望向地上的山茶和泥土。
下一瞬,她下意识便甩开他的手,顾不上脏,急忙躬身就要去捡。
地上的泥土沾染上她的衣裙,将她的裙摆弄脏了,那盆栽碎片不慎割伤她素白的手指,渗出血迹来,然而她却似毫不在意一般,只盯着那株离开泥土的山茶。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