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走的地方一去七八日,沈英见万永镖局的人除了四个人抬轿,包括蔡大镖头在内都是步行。
按理长途走镖,镖师为了更好保存体力,以防不测的危险,都会骑马代步。
虽然不是很欣赏蔡大镖头的人品,但不能否认在走镖这一行,他是老前辈,应该不至于犯这种基本的错误。
或许是他们另有考量,沈英想,这趟保镖,主顾请了万永镖局这么多人,承天镖局却只有自己一个,应是以万永镖局为主。
直到出了镇子,都没看到他们提用马的事,沈英心中疑惑更增了一层。
不过行了半日后,沈英心中的疑惑打消了,因为前方一处茶寮站着十几匹马,候着的正是万永镖局的人。
蔡大镖头骑上了马,万永镖局除了四个抬轿的,其他也都骑上了马。马上还有充备的干粮水囊。
蔡大镖头在马上回头看独站着的沈英,“沈总镖头,怎么,不知道行远道要备马吗?还是说你们那小小的承天镖局,穷得连一匹马都备不起?”
“……”已经走出半日,她也不能叫这些人等着,自己回去牵马。
沈英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但理智又告诉她,万永镖局这么大的镖局,不至于伙着一帮子人与自己一个开这种玩笑,但事情偏偏又是这么不合常理。
蔡大镖头带队走上人迹罕至的山路。
沈英这回看不懂,但她不再沉默。走镖的通常能走视野开阔的官道,不会走随时可能受劫匪埋伏的山林小路。
蔡大镖头只骑在马上看着走路的沈英,悠哉游哉地谑笑:“沈总镖头,你走过几年镖,我蔡某人走过几年镖?想我蔡某人二十几年前就在道上混的时候,沈总镖头的娘,怕都还未出嫁吧?怎么,如今,沈总镖头要来指点我蔡某人做事?”
沈英请求见一见轿中受保的主顾,也被蔡大镖头喝令禁止,说是轿中主顾体弱,不能见风。一行人便轮流抬着轿子,骑着马,行走在不见人烟的山野中,沈英一人在其中步行一路。
沈英原以为一路上会经过城镇,能买到干粮,因此上路时带的干粮不过最多两日份,如今已经吃完了,当晚野宿山中,她朝蔡大镖头表明了这个情况,希望他们带的干粮多可以匀一些给自己,届时路过城镇再买来还给他们。
蔡大镖头这回倒表现得好说话:“可以啊,弟兄们,谁有多的干粮,有多的就匀些出来,给咱们的沈总镖头,也不能让人饿着肚子赶路不是?”
结果不出意料,万永镖局的十几个镖师们,谁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的干粮,有人甚至出言调戏,说只要沈姑娘肯答应在这山林□□度一夜,他今晚上就是不吃了,也不能让沈姑娘饿着。
沈英饿着过了一夜。
第三天天不亮,沈英捻起几粒石子在手中,天一亮,干看着一行人吃过早饭,继续上路,谁也没注意,她手中的石子,一粒又一粒,穿破轿子的轿布,向里面的人各个方向打去。
没有任何反响,可能性有两种,里面的人死了,或者,里面的人是个武林高手。
“我想,”沈英突然停下脚步道,“可以不用再走了。”
“什么意思?”蔡大镖头勒停了马,“还没有将人送到地点,难道沈总镖头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你可知道道上规矩,那可是要赔银子的。”
沈英道:“我看贵镖局好汉如云,保这趟镖已经太足够,少我一个不少。至于承天镖局收了主顾的一百两黄金会全部如数奉还,该赔的也会照约赔偿。但这趟镖,恕我不再奉陪。告辞。”
“想走?没那么容易。”蔡大镖头喝道,随着他话音落,所有镖师大刀出鞘,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冷光。
“看来今日诸位是要强留我了。这趟镖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是有人有心要引我出来。”沈英眼神沉沉,“倘若我没说错,你们万永镖局这次接到的镖,恐怕不在轿中,而在于我。”
“不愧是承天镖局的总镖头哇,你所言真是一点不差。”蔡大镖头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戏谑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狠戾。
沈英道:“你们受何人指使?目的何在?”
“这个,沈总镖头就别问了。”蔡大镖头冷道,“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活捉你便罢了,倘若不能,此处,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沈英看着满面杀气的一众万永镖师,“我却不知,万永镖局经营了二十余年,还兼做着杀人灭口的生意。”
“哼,要论杀人灭口,我蔡某人可比不上那暗夜杀手鬼刹罗,想当年……”
蔡大镖头说到此处,轿中传出一道冰寒的声音打断:“蔡大镖头,你说的未免太多了。”
蔡大镖头于是住了声,沈英却是顿然了悟其中首尾:“原来如此。”江湖中有人得知了鬼刹罗还活着,并且已经更进一步知道了鬼刹罗这几年教授自己武功之事,于是布下局来引开了自己。只不知这些人是打算对天帮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