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失眠了。
一门之隔的外面,她能听到键盘敲字的声音。
这间套房不怎么隔音。
刚刚那张女人的照片像是幻灯片,没完没了在脑海里反复放映。
动画效果还是陀螺旋转式的。
有一个问题困惑着她——最近他身上的神采,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黎烟最终选择从床上起来,抬手揉一把疏散的发,打开了门。
睡衣是临时买的,不是很合身,又或就是做的这个款式,腰身处有些紧。
她没有穿拖鞋,酒店的拖鞋薄薄一片,聊胜于无,她干脆赤脚踩在地毯上。
男人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合上了电脑。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她倚在门框,并不靠近他,“孟叔叔,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
男人靠在沙发上,慵懒的等她下文。
“昨天还怀念这个人,今天又和另一个人成双成对,你的的世界容纳得下那么多人吗?。”
“你看到了那些八卦新闻?”
“我想,是有几分真实性的吧?”
他不置可否,“小烟,我是个成年的单身男人,就算有,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你刚刚才捧着一束玫瑰去见我小姨,不久前你曾说时常想念她。”
从大雪时的初见,她就默认他们是一对真心相爱的伴侣,是深刻的、特殊的、珍重的,无法替代的。
分离是这个世界的错,而不是他们的。
“想念只能是爱人之间吗?还有很多比爱侣更加重要的感情,在我眼中更值得想念。”
她不愿相信:“孟颖说,你们在一起时,你能记住和小姨的每一个纪念日,小姨不开心的时候,你会用各种方法哄她开心,甚至曾为了她买下一块玫瑰种植地,那些花活在阳光房里,就像你们的爱情,几乎不必遭遇风雨。”
孟斯奕从沙发上站起来,窗外霓虹不及北城恢弘气势。
他走至窗边,不愿看她。
第一次把外人不知的真相说给她听:“我不否认从前的美好,但都是过去的事,我也不否认我喜欢过嫣嫣,但后来不喜欢了也是真。小烟,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这些年我戴够了高帽子。独身一人除了因为工作繁忙之外,只是因为对此兴致缺缺,但若有一天我有了兴致,你也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
“你说你不喜欢了,那为什么照片上的女人那么像她?”
“正是因为像她,我才会配合这场炒作,你大概不知道,这会给一个无名画家带来多少话题和收益。”
“所以你没有恋爱?”
他转头,深邃的眸子倒出她的身影:“很不幸,目前我对此仍旧兴致缺缺。”
窗外的雨停了,氤氲的雨雾像是她房中的那幅画。
黎烟坐到他刚刚坐的位置,软皮上的体温还未散去。
孟斯奕注意到她的赤足与睡衣,对于深夜,这个装扮过于危险。
他毫不犹豫脱下身上的大衣罩住少女,从进门的柜子里拿来一双不知何时准备的、刚刚拆封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放下之后他准备起身走开,腿下却被一道力量压制。
一只少女的赤足踩住他,盘曲的脚趾也在用力,她脚尖到脚跟的长度基本等同于男人脚面的。
隔着柔软的的男士拖鞋布料,孟斯奕感受到力量正在加深。
黎烟两只脚都踩到他的拖鞋上,然后站了起来。
“黎烟,你做什么?”
“上次孟颖的生日会,她教我跳华尔兹我怎么都学不会,孟叔叔,你会吗?”
“如果想学我可以给你找专业的老师。”
“我就想让你教。”
她最擅用真诚的眼睛骗人,她妄想他会因此做一个和她相同的荒唐梦。
孟斯奕无法,只得扶住她腰身。
没有音乐,他带着她在厚厚的地毯上走着舞步。
她的手搭在他肩头,身躯不稳时偶尔会紧握上去,一次也不跌入他的怀抱是她自以为的欲拒还迎。
他的注意力全在脚步对错,全未发现摇摇晃晃的的影子已在拥吻。
“你是一个好老师。”黎烟这么评价。
“大半夜陪你在这胡闹,我确实很好。”
“孟叔叔。”
“嗯。”
“如果以后你谈恋爱了,能第一个告诉我吗?”
“小孩子管得真宽。”
黎烟不是很服气:“你管的不宽吗?连校服裙子多长都要管。”
他笑笑,不反驳。
“只是希望你穿的安妥些,毕竟……”
“什么?”
“你这张脸,长得不够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