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椿有了新名字,同时还有了新身份,大公子谢夔的贴身丫鬟。
她做了十年粗使丫鬟,没想到还能有升职的一天,一个月一两银子,饭菜管饱,李椿颇有种鲤跃龙门的自豪感。
虽然她也没搞懂,大公子怎么就挑了她?
那日,李椿都做好了去厨房干活的准备,没想到大公子选了她。公主让他再挑几个,他甩手说不用,一个就够。
如此,李椿便成了谢夔的贴身丫鬟。
谢夔其人,是宁国公主与谢太傅的独子,和李椿一样,都是十五岁的年纪,身量却已高出李椿很多。
日常爱穿白色长衫,更衬的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不似公主妩媚的丹凤眼,谢夔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此刻,这双桃花眼的主人正看着李椿。
谢夔很后悔,因为烂好心结果选了一个傻子,这傻子现在正在帮他宽衣,他手举了半天,她愣是没解开衣带,他说要不他自己来,她说大公子您再等等,奴婢马上就能解开。
呲——
好消息衣服解开了,坏消息衣带断掉了。
他讽刺她力气还挺大,她笑呵呵的说她手没受伤前,能一口气提两桶水呐。
临睡前,谢夔想,明日定要去找他娘换个人,他受不了了。李椿躺在床上时却想着,大公子人好心善,是她遇到过的最好最好的主子,她要一辈子对他好。
结果自然是李椿留下了,原因无他,谢夔睡过了头,又着急去书院,再回来时,她娘已经把另外三个送去西院给他爹的真爱添堵了。
李椿醒时,谢夔还在睡觉,她没敢吵醒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昨日来时未细看,今日才发觉这院子的精妙。
以谢夔的寝房为中心,前后各一院,以回廊相接的前院为花园,院中种有梧桐树,立春刚过,新叶萌发,一派勃勃生机。
从里间房内得一小门,又行一程,于乱石间辟出一方池塘,再进数步,有一书房临水伫立,隐于树杪之间。
院子实在太大,等李椿找到路出去时,谢夔已经走了。
这一天,李椿都异常忙碌。上午,公主身边的白妈妈带着她学规矩,规矩没学多少,倒是挨了不少骂,白妈妈恼她嘴笨手拙学的慢,她端着冷掉的水让白妈妈别生气,白妈妈喝了一口更气了。
下午,又被公主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品红叫去了前厅听训,公主从谢夔的喜好、衣食住行等多方面入手,逐一交代,事无巨细。
公主说的极快,李椿的脑袋瓜一时塞不下,只能捡点重要事情去记。
交代到一半,鸣翠带着与她一同入府的三人来了,公主停了训,招手让她们三人过来。
“记住我昨日所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赏”
“谢公主。”
说完,三人起身跟着鸣翠又走了。
许久之后,李椿才知道,她们三个被送去了西院,当了二公子谢斐的贴身丫鬟。
晚餐时,公主又摔了一个碗,去请谢太傅的小厮依然没请到人,几个丫鬟婆子上前一顿安抚,才让公主止了怒。
谢夔这日回来的很晚,李椿牢记白日白妈妈所说的「主人未回,我们不睡」的丫鬟准则,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很久才等到了谢夔。
谢夔回来时,那个傻子正坐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咧着嘴就上来迎接他,样子像极了他表哥府里养的那条哈巴狗,每次见他都使劲的摇头晃尾。谢夔其实早就回来了,刚进府就被告知他娘今日又发了火,作为他娘的好儿子,他自然先去了他娘的院子。
进门时,他娘正在和白妈妈第不知道多少次谈论往昔,说她是如何对他爹一见钟情,回去便在先皇寝殿前长跪不起,求先皇赐婚,她母妃傅娘娘赶到时,她已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父皇母妃都劝我放手,说那谢伯言早有了家室,夫妻情深,不会娶我的。白妈妈,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父皇的吗?”
白妈妈已听过这故事无数次,自是知道答案,但面上仍装作第一次听,故作好奇的询问:
“公主是说了什么让先皇回心转意了呢?”
“我说长月非他不嫁。”
谢夔的声音和公主的声音同时响起,她的救星终于到了,白妈妈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拉着谢夔入坐,自己则站到旁边伺候去了。
“他又没来?”
“他是你爹!”
公主被谢夔问的发笑,心情顿时阴转晴,又细细问起了谢夔今日在书院读了哪些书?吃食是否合他胃口?教他的夫子是不是她举荐的那位赵夫子?
谢夔一一回答,临了让他娘莫再差人去请他爹了,他不会来的。他娘顺手赏了他一个枕头,说不是他不愿来,是那恶妇孟迟拦着不让他来。
谢夔回头略带怜悯的看着他娘,小声的说了句:
“你知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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