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1 / 4)

覃抒言的身影遁在走廊尽头的光影。

黎婉君坐在简聆左侧,伸长双手揽住她,头也依靠在她的肩膀上:“昨晚我梦见你了。”

她歪头,脸颊贴上黎婉君的发顶:“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想不开。”

简聆长叹:“我看上去这么脆弱吗?覃抒言怕我想不开也就算了,你比他还了解我,怎么也这样说?”

黎婉君松手坐正,身子依旧面向简聆,她先是盯着简聆的眼睛,而后伸手在简聆的额发上轻轻敲了下。

“干嘛?”敲得倒也不痛,简聆只是对白挨一下感到莫名。

“姐姐,你是没照镜子吗?现在的你什么状态,傻子都看得出来魂不守舍,我都怕没人在你身边,过马路都要被车撞了。”

黎婉君看着她,一字一句讲得认真,而较真过后又极其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

原来她现在这么憔悴吗?

简聆伏在她胸口处,好友叮嘱的声音经由胸腔共振:“这几天你别一个人待着了,我怪害怕的。”

她闭着眼,耳边是黎婉君的心脏强有力地鼓动,好像这时她才有一点游离的归属感。

好友的慰藉是灵魂被抛入深海后的温柔托起。

一夜的疲惫化作大脑里的淤塞,连心口也饱胀得苦涩,她只是还没足够的勇气从奶奶的世界里抽离,然而思念之人却已乘风离去,不管她舍不舍得。

告别几月,没想到和师傅再次相见,竟还是在整容室。

两人操作依旧默契。

鞠躬,对逝者表达尊重,除菌消毒,按摩肢体各处已僵硬的肌肉……一步一步做得利落的同时,也严谨到位。

还是那个熟悉的化妆箱,覃抒言掀开盖,随手翻了翻,里面的化妆品置换了不少,他拾出棉花包靠近老人。

这是与林奶奶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他在心底悄悄向她打了声招呼:“奶奶,你好。”

奶奶走得应该还算安详,面上并无苦痛,八十九的年纪算得上喜丧。

他尽量还原出逝者生前的模样,操作镊子将棉花放置在嘴中,使脸颊不至于太过凹陷。

完成后进行短暂湿敷和按摩,林奶奶的面容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稍稍柔和。

覃抒言继续专注地为她清洁五官,从那双曾经饱含爱意望向简聆的眼睛开始,棉签扫过奶奶细微的皱纹,带出时光的痕迹。

他会忍不住去想,曾几何时,那个女人也这样温柔地用指腹为她驱走纹路里的阴霾吧。

隔着口罩,他轻叹,温热的气息从脸颊擦过。

大约三十分钟后,覃抒言才挺直背,肩膀也顺势活动一下,为了配合师傅的工作,操作台还是不太符合他的身高。

“好了?”师傅见他停下,问道。

“好了。”他答。

林奶奶,再见。

林奶奶终于被带到众人面前。

简聆第一个上前。

安详最终被很好地呈现在林奶奶的脸上,每一处皱纹都是年华的篆刻,嘴角依旧保留着极淡的微笑,银白的发被梳理得整洁,好像只是午后小憩。

要是真的只是小憩,就好了。

耳边又传来了低低哭泣的声音。

她退到一边,黎婉君挽住她,如今脑袋里却麻麻的,好像结了冰,不得融化,自然也流不出一滴泪。

林奶奶生前的老友们都凑过去最后告别,每个人都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多。

但与简聆想得略有出入的是,他们是又笑又哭的,笑是从前,哭的是老太太怎么就偷跑一步,不讲义气。

“小聆。”

听声便知何人。

她回头,是爸妈。

自从几月前大吵一架,他们也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父亲简绍晨依旧戴着他那顶贝雷帽,黑色羽绒穿着臃肿,旁边是母亲胡念帆,咖色齐肩发被扎成小辫。

和往日不同的是,胡念帆坐着轮椅。

简聆的视线落在母亲的脚上,左脚被绷带绑得严实。

这是父母没能在昨日赶到的理由。

简绍晨推着轮椅上的胡念帆靠近,黎婉君识趣地放下挽着简聆的手,先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

胡念帆还认得黎婉君,有些意外她在这里出现,听声露出笑:“婉君怎么在这里?”

黎婉君乖顺:“来陪着聆聆。”她看向简聆,简聆回了个安抚的笑。

不过再转头,简聆的嘴角又平:“你们先去看看吧,她还在里面。”

两人的笑容微僵,而后轮椅转向棺椁方向,缓缓错身而过。

黎婉君扯了扯简聆的衣服,低声问:“你还好吗?”

她深呼吸,拍拍好友的手,示意她没事。

赵奶奶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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