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叔猛地跪下,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张叔快请起。”我站起身,快步向张叔走去,将他扶了起来。
“三个多月前,那时候符元帅已经将战打到了这里,那个晚上,他本是和我还有厉副将以及二公子商量,由二公子秘密趁夜带一直精锐队伍前去探路烧敌方粮草,将敌方先困上几日,待对方弹尽粮绝时,便趁机攻城。”张叔边说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结果没想到,那夜二公子带队离开后,便失去了消息,生死不明。符元帅死在了帅营中,厉副将暂代了元帅之职,我直觉不对,便趁夜逃了出来,在周围的小镇乔装生活,再做打算,之后便听说厉将军连打了好几场败仗,以及二公子杀了符元帅投敌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厉将军杀了我的父亲?”我定定地看着张叔,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我只是怀疑。”张叔回看我,眼神避也不避。
“谢谢张叔。您快去歇息吧。”我示意一旁的小士兵将张叔带去了休息。
“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大?”我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顾迄。
“不知道,目前看来应该是没说谎。”顾迄摇了摇头回答着。
“关于对面的守城将领的信息出来了吗?”
“打听到了,是当初打你父亲的那个,姓梁。还有一件事。”顾迄的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隐隐带着一丝怒火,“密探说,三个多月前梁将军不知从哪里弄了个戏子,专门用来给他们军队解乏,缓解压力用,听长相描述和符兄有点像。”
“戏子?”我又惊又怒,“也就是阿兄还活着?”
“七成把握。”顾迄回答。
“阿兄被擒了,他们在羞辱阿兄。”我狠狠地攥拳,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通知他们一下,今晚全面开战,小股的兵力遛了对面大部队那么久了,大部分的弟兄们应该休息够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好。”顾迄说着就要走出帅营。
“等一下。”我叫住了顾迄,“信给我吧,再帮我回一封,内容就写张叔的话。”
城破的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敌方的大部队已经追击了我方派出的作为诱饵的小股兵力数日,早已疲惫不堪,对面将帅也在战斗中被顾迄给活捉。
至于为什么是活捉,顾迄说,阿兄所受的每一分屈辱,他都要十倍百倍地还给对方的将领。我选择默认顾迄的想法,这事交给顾迄,我很放心,梁将军在他的手上远比在我的手上要更加的痛苦。
见到二哥的时候,他被锁在城里的一个地窖之中。往日乌黑光滑的长发被盘了起来,古铜色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双手被一根粗壮的铁链绑着,软软地垂着,看样子是被挑断了手筋。
我找了最好的军医来看二哥的伤势,只是手腕的伤实在太过严重,阿兄日后恐怕不能再行军打仗了。
“湘儿,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二哥躺在床上,疑惑地问着我。
“阿兄。”我嘴唇一扁,忍不住哭了出来,就像儿时无数次在外面与其他小朋友打架打输了回家告状时那样,“阿爹没了,呜呜呜,阿娘也没了,呜哇哇哇哇哇,我只有阿兄了呜呜呜呜呜。”
“湘儿不哭,不哭。”二哥想要伸出手为我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纱布用力地缠着,无奈只能用眼神安慰我。
“符兄……”顾迄站在我身旁,定定地看着二哥,嘴唇颤了颤,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剩下了一句话,“你受苦了。”
“没事的,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谈不上什么受不受苦。”二哥笑着回答顾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