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林大会人多口杂,见到她使出乾坤一剑的人不在少数。各派弟子回到自己门派后,一传十、十传百将她会使乾坤一剑的事情传扬出去不是没有可能。从这个方向入手,想要猜出那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难了。
那么,换一个角度想呢?
秦萧萧忽然茅塞顿开,若将那人要求徐二狗做的三件事串联在一起来看,整件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第一件事针对的是秦悼,第二件事观察的是光王,第三件事算计的是她秦萧萧。纯粹的武林中人只会关心乾坤一剑的法门,不会理睬朝廷上秦悼与李牧的私事;完全的庙堂中人只会在意光王和秦尚书的动向,不会探查乾坤一剑的下落。
除非那人,既处江湖之远,又居庙堂之高。
秦萧萧心中豁然开朗,霎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穿着一双精致的山字纹缎鞋,背着光站在暗处,不动声色地将人们的举动尽收眼底。秦萧萧双眼放出光来,成竹在胸地盯死了徐二狗,出声试探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了。我见过他——严……”
“严子陵,你怎么知道我要挑战的人是他?”还没有等秦萧萧把话说完,徐二狗自己抢先着揭开了幕后之人的庐山真面。话一出口,他便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找补道,“不是我说的,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严子陵,好熟悉的名字,分明在哪儿听说过。秦萧萧背过身去,不让徐二狗有机会捕捉到她眼神中闪过的迟疑。刚才,她想说出口的是刑部尚书严华的名讳,不想徐二狗先她一步,抢在她前头将真正幕后之人的名字报了出来。
天色渐晚,风大天寒,饶是徐二狗再钢筋铁骨,几个时辰被人吊着挂在树上,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他不住地咳嗽着,半是讨饶半是商量地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总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秦萧萧沉浸在严子陵这三个字带给她的震撼之中,她曾听师父说过,山三派严子陵与本门师伯梁愫,曾是江湖上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登顶剑之九境的天才剑客。然而,不知何故,两人先后退隐,从此江湖只余两人的传说。
时隔多年,严子陵这个名字,居然再一次地出现了。
从烂柯山上下来这么长时间,秦萧萧头一回这么想念她的师傅。若是庄亦谐在她身边,一定能将严子陵大大小小的事迹、本领如数家珍地一一讲给她听。可惜庄亦谐远在江南,写封信一来一回起码要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怕是等不起。
“喂。”徐二狗见秦萧萧没有反应,心里着急,嘴上便不客气起来。秦萧萧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立马老实了,好言好语地说:“姑娘,女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再过几个时辰,伏龙堂的那群兔崽子,可就要来了。”
出乎意料地,秦萧萧想也没有多想,爽快地答应了徐二狗的要求,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徐二狗会将他们今日的会面宣扬出去。这是因为秦萧萧摸透了徐二狗的脾气,徐二狗这人,粗中有细,极好面子,今日他被自己擒于林中,早已失了脸面,必然不可能将这件大大丢份的事情说与旁人。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使出。
徐二狗没有想到秦萧萧答应放自己答应得这么干脆,愣怔之时,秦萧萧杀了个回马枪,问道:“你真的很想和严子陵比试一场吗?”
“废话。能和他真正较量上一场,我就是登时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徐二狗带着和他本人此时的处境极其不相匹配的万丈豪情回答道。
“死而无憾?”秦萧萧反问道。
“当然。”徐二狗义无反顾地说。
“好,很好。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知道她在哪儿。”秦萧萧笃定地诱惑着徐二狗,像是料定他会照着自己的话行事,“回去之后,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