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静心沉气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僧人盘珠述道,心中默念枕粱心法,发现二者竟有相通之处,不觉痴了,心神旌荡,不知所往,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幸得老者沉声一语,将她从无边虚妄中拉了回来。
“年轻人,可否给老朽念念你的签?”
秦萧萧抬眼望去,手中拿着签文的男子正是交了戒金,受戒完成的琼俊和尚——李牧。
褐袍老僧失明多年,虽然两眼不能视物,但是耳力极佳,他听见李牧步履匆匆,从前往后来寻秦萧萧。在香堂见到秦萧萧专心致志的模样之后,显然松了口气,信手在签筒里抽出一签,定睛一看,却是支怪签。
长者言,不可违。李牧顺从地将签文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剑在鞘中待破土,刀藏匣内寻贵主。 ”
秦萧萧一向于诗词两道有限,听李牧念了一遍,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老一少两个佛门中人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么奇怪的签文,不禁讶然。
李牧不是尚武之人,刀剑之物与他无缘,可签文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剑在鞘中、刀藏匣内,指的会是什么呢?不解其意的李牧从衣服里取出钱袋,数了十枚铜板出来,放在僧人手边,想请他指点一二。
不料老人像是提前预判了李牧的行动,婉言拒绝了解签,他用他枯槁的声带艰难发声:“年轻人,这是支命签,旁人不得擅解。来日方长,你且将签文记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中的奥义的。”
说罢,老人双手合十,垂目不语。虽然没能解签,但是老者话中有话,似有所指,李牧恭敬地将十个铜板放在禅师手边,与秦萧萧相携着对老人作了一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再说回现下秦萧萧问李牧的问题。
李牧冲秦萧萧摇了摇头,将庙里求得的签文重又念了一遍:剑在鞘中待破土,刀藏匣内寻贵主。其中的刀与剑,指的会是什么呢?秦萧萧心念一动,将包裹着清谷剑的布包打开,露出这把不世名剑的真容。
剑在鞘中,指的会是这把剑吗?秦萧萧左看看剑,右看看李牧,还是无法将一左一右联系到一块儿。百思之下,仍不得解,秦萧萧收好宝剑,丢开解签的心思,径直沿着同门在四周留下的记号追寻枕粱门的踪迹。
枕粱门的行踪没能探到,在秦萧萧将清谷剑取出来小小地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名剑的锋芒已经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她听见稍远处有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地说了声:“清谷剑,枕粱门。”
听着声气,像是与枕粱门结下深仇大恨似的,丝毫没有武林同道相护相持的义气。拜入枕粱门以来,秦萧萧从未听说门内与哪个门派结过仇怨。她擦亮眼睛,鹰眼般地扫过远处,想要看清说话那人的长相。
谁料这一打量,秦萧萧竟看见周遭有几个游侠打扮的武林中人戒备地望着自己,刀不离身,剑不离手,仿佛打量着他们的秦萧萧下一刻就会拔剑出鞘,要人性命。
秦萧萧敏锐地感受到了人们对于枕粱中人的戒心。她悄悄走到李牧身前,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避免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牧稀里糊涂地搅进江湖这潭浑水里来。
无论是秦萧萧还是李牧,这一路上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对于其它门派没来由的敌意丈二摸不着头脑。秦萧萧急于与同门汇合,来不及多加休整,循着门内师兄弟们留下的记号找去。
记号在一家贩卖糖葫芦串的小摊前消失了,这不是枕粱门的作风。李牧亦步亦趋地跟在秦萧萧身后,只见她在摊子前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半大少年的身后。那少年左手握着吃了半截的糖葫芦串,黏着糖浆的右手抓着一块大石头,像是要在地上刻画什么记号。
少年吃得入神,手里的大石头握了许久也不见比划一下,对于秦萧萧的到来更是全然不觉。秦萧萧猛然从后面出声吓唬他道:“小师弟,掌门师伯来了。”
宗蔚然正吃得尽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掌门二字,惊得他险些没抓住他的糖葫芦。好在这种狼来了的把戏他与秦萧萧在烂柯山上时玩得次数够多,稍加辨别,就听出了秦萧萧的声音。
宗蔚然既惊又喜地转过身来,扭糖似的投入秦萧萧的怀抱,撒娇道:“萧萧师姐,萧萧老大,你可算回来了。你和大师兄再不回来,我们都快被其它门派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