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维鑫看到了她的脸,立时一怔,转头朝柯勇套耳朵,后者不给他靠近,嫌弃地拍掉手,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史维鑫扁了扁嘴,“将军扛了个女的!好生标志!他不会是遇到狐狸精了罢!”
“你浑说什么呐!”这回柯勇气大了,索性跳起来打他,两人你追我逃,跑进了正堂。
堂内,姜氏端坐在正位,手中帕子捻来捻去,焦躁不安。
昨夜得知楼啸川被关入了提刑司,急得险些犯了头风,好在有刘招儿给她出主意。
今日大早,姜氏派刘忠去凌府传话,说是楼啸川不知为何,突发疾病,下不来床了,或许是犯了什么邪煞。
迎亲到底是大事,她不敢自专,只好问过亲家,是她派个人暂时替了楼啸川上门接亲呢,还将这婚期改日。
姜氏与刘招儿赌的,便是凌府忌讳犯煞一事。
果不出她们所料,凌奉淮听了忙说照旧,心说凌佳蕊还没进楼家大门,就先叫人卧病不起了,孤阳煞果然凶险,这要是再拖,恐生变数。
摆平了凌府,楼府却拿不出个像样的人来顶替楼啸川,楼啸山早已成婚,楼啸石今日又要去万家迎亲,遂姜氏把主意打到了方明瑞头上,威逼利诱把人哄上了马。
也不知顺不顺利,姜氏伸长了脖子等,依稀听到有锣鼓声渐响,双眸一亮,想来事情办成了。
刚宽了宽心,便瞧见楼啸川扛了个书生进屋,两步立到中堂,将人放了下来。
凌佳蕊天旋地转地一倒,身形稍晃,眼前朱红一片。
正堂布置得喜庆,红绸彩扎,朱漆金盏置备齐全。
“母亲,儿子带人来拜堂了。”楼啸川朝侍立一旁的礼官使眼色。
礼官木然看着楼啸川,转头又看姜氏,不明所以。
姜氏傻了眼,楼啸川破衣褴褛就要拜堂,成何体统!再一旁立着个矮小书生,更是惊愕,半张着嘴不知该先骂什么才好。
见无人反应,凌佳蕊扯扯楼啸川衣角,对堂上排位一抬下巴,后者会意,二人齐齐拜了家庙。
毕竟拜堂这事,她有经验。
姜氏想要阻止又不敢惊动先人,茫然无措地举着手。
凌佳蕊余光瞥见,不给姜氏机会,起身的瞬间便拜了姜氏,一气呵成。
楼啸川素来反应快,紧随其后,学着一叠声拜。
姜氏云里雾里,还来不及制止,两人已然礼毕了,又见凌佳蕊抽出一方汗巾子,叫楼啸川捏着,牵着他退了出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礼官都暗自称绝。
姜氏本想上去问个明白,可想到楼啸石拜堂的吉时也快到了,她不想耽误,遂气鼓鼓地坐着,指派周姑姑去看个究竟。
“你房间再哪?”凌佳蕊问。
“我带你去。”将军府院大路远,楼啸川说话又把人扛起来,“咱们这算是拜过堂了?”
“还差一些,到你屋里之后,你我还要对拜,再有礼官撒帐,喝交杯酒,合髻什么的,便差不多了。”
“那些不必了罢,反正咱们也是假的。”
“嘘!”凌佳蕊一捶背,“不许说。”
“又没人听见。”
“总之是不行,既然你同意了契约,便要听我的规矩。”凌佳蕊严肃道:“一会进了屋,我要和你好好说说。”
“行,听你的。”楼啸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拜过了堂,再扛凌佳蕊时,莫名的理直气壮,遂扶腰的手也紧了紧。
“嘶!”凌佳蕊疼得吸气,“你轻点呀。”
“我没使劲啊。”楼啸川心虚,松开了整只手,心说这人怕不是豆腐做的,自己压根没用力。
此时,将军府大门外,迎亲的花轿停了,秀珠站得笔直,僵硬地往将军府迈步子,谁知被匆匆奔来的刘招儿一扯。
“凌姑娘快随我来,二爷也忒不像话了,竟把相好的抓来拜堂!全然不把你放在眼里!”
闻言,紫晴黛蓝吓坏了,也跟着一道朝潜渊阁跑。
一路上,刘招儿不忘添油加醋,“凌姑娘真是对不住,谁也不知原二爷是个断袖!不过你放心,顶天了那相好也就是个男人,拜堂了也没用,生不出孩子的,将来替二爷开枝散叶的,还得是你。”
秀珠叫刘招儿抓得腕子疼,一手仍紧紧举着面扇不敢松,话自然也说不出一句。
刘招儿当她是气急了,抿紧嘴角笑意,带人大肆闯入了潜渊阁。
当她推开洞房大门,眼前一幕叫她惊掉了下巴。登时扯掉秀珠的面扇,幸灾乐祸急叫道:“凌姑娘!你快看啊,二爷竟在你屋里同相好的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