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腿已经硬了,上头的血厚厚的,腥苦味很重。
大腿处的伤已经被章显光处理过,上过药粉又包扎了细纱,看不到里头的伤势。
但光是这血量,也够骇人的了,凌佳蕊觉得,就是放光自个儿身上的血,也不过如此。
五六个下人围着楼啸川的腿转悠,很快就替他换上了干净裤子。
被褥上也碰了血,可几人合力也抬不起楼啸川,只好暂且任由褥子脏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啸川眼见着要醒了,凌佳蕊急急将下人全赶了出去。
屋里只剩躺着的楼啸川,和还在等花魁的凌佳蕊。
她焦灼地掰着手指头,见下人端来四个海碗。
是章显光煎好了药,又嘱咐可以多喝,有益无害。
凌佳蕊看着桌上整齐排列的汤药,急切地等黛蓝回来。
苦等不到来人,凌佳蕊坐不住了,一会进里屋转悠,一会出来探头。
她不时去看楼啸川有没有醒,心里爬满了虫蚁。她生怕花魁还没到,人就醒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凌佳蕊刚这样想,楼啸川就真动了眼皮。
她惊弓之鸟般冲出里屋,躲到屏风后头偷瞄。
床上的男人冷不防睁开眼睛,凌佳蕊见他摸了把脸,又把手往下伸,登时不敢再看,吓得站直了身子。
她自觉没发出动静,可楼啸川却敏感的出奇,立时叫了她的名字。
“蕊儿,进来。”
那嗓音仍旧那么嘶哑,带着少有的哀求意味,又好像痛苦难当。
凌佳蕊想逃,她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此时进屋会有怎样的后果。
她不敢进,就像章显光说的那样,楼啸川的体魄不同常人,她真怕自己挨不住。
花魁呢,花魁?
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花魁身上。
好像听到黛蓝敲门,凌佳蕊转身就走,手腕却被大力抓住了。
凌佳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什么时候起来了?
那手很大,很烫,轻松控制住了自己。
她不敢回头,好像只要不回头,那人便不是楼啸川似的。
凌佳蕊佯装镇定,实则双腿战战,“黛蓝回来了,我去给她开门。”认命般闭上眼。
原以为楼啸川会把自己拉进去,不想对方真把手松了。
“去罢。”楼啸川喘着热气,听得出声音里头的烦躁不安。
那手甫一离开,凌佳蕊撒丫子就跑,小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又叫身后的男人猛然抓住了,才没趴倒。
然黛蓝不得回应,已经领着玉灵子进来了。
“二奶奶,我带人回来了,这位玉灵子姑娘,是温玉楼现在的头牌。”黛蓝不敢往里走,停在前屋等候,看到桌上的四碗汤药,心头一紧,悲怜地看了一眼玉灵子。
此人不亏是温玉楼的魁首,长得确属极品。
她模样瞧着是江南水土养出来的,皮肤细腻光洁,脸上手上不见半分毫毛。
身材却纤长窈窕,又似北人。
最惹眼的,还是她曼妙的腰肢,加上胸前满满当当十分有料。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黛蓝刚才看到她,都口水直流。
再加上玉灵子眉眼之间挂了钩子,只要和她目光碰上,便会被深深缠住,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乎,黛蓝劲量不去看她,探头轻喊:“二奶奶?”
凌佳蕊一阵小跑,形容狼狈地逃出来。
见到玉灵子第一眼,同黛蓝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这人太美人,凌佳蕊咽了口水,“有劳了。”
玉灵子明白的,眉眼娇笑,软声软调道:“能伺候将军是妾的福气。”
说不上是担忧她,还是别的什么。凌佳蕊心头一梗,像被两只手扒住,狠狠往两边撕扯,疼得不知所以。
“谁要你伺候?”楼啸川跨出来,满面阴沉。
他狠戾地看着玉灵子,肯定道:“出去。”
“别啊!”凌佳蕊回眸,可一见到楼啸川的模样,后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看得出来,楼啸川此刻很痛苦,额头鬓边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还不滚?”楼啸川眯了眸子。
玉灵子哪里受过这般冷待,她本想走的,可见了楼啸川却挪不动腿。
她自诩见过金陵纨绔无数,却无一比的上眼前男子。
玉灵子想尝尝这般强健男子的滋味,她很有勾人的本事,微微侧过身子,低头抬眸,以她最为魅惑的一面示人。
“将军,让妾为您顺顺气。”说着娇滴滴朝楼啸川走过去。
凌佳蕊觉得自己定是突发恶疾,心口被扒得快要吐血。
她捂着痛处,勉强勾了勾嘴角,“这药对身子好,你办事前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