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屋。
“孩子没了。”他开门见山道。
凌佳蕊点点头,又“嘘”了一声,就怕叫万卉听到。
实际上,她见万卉落红那样子,也猜到了。
“章大夫,补方挑好药开,不用顾忌银子。”
章显光自然知道。
“还有,再开一副安神的药。”凌佳蕊补充道。
“好。”
等章显光写方子的功夫,凌佳蕊看了眼回廊。
楼啸石没等来,倒等来了旁人。
“二奶奶。”香环行礼,面露难色。
“是叫我去前头?”凌佳蕊早料到了。
香环一惊,点了点头,“太太请的。”
“三弟呢?他没和太太一道过来?”
香环想到了什么,一愣,“三爷,三爷他上太太那儿弯了一圈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道。”
凌佳蕊轻吐口气,想来是出府了。
看来楼啸石骗了万卉,说去姜氏那边尽孝,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凌佳蕊朝里屋张了一眼,心里像是塞了床棉被,堵得叫她喘不出气。
担忧楼啸石别是去了三教九流的地方,倒宁愿他又混去了诗社,也比在万卉怀孕时有了新欢要强。
此时此刻,万卉多像前世的自己,凌佳蕊想进屋抱抱她,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
然姜氏还在正堂等她,遂转回眼眸,朝前迈步,“走罢。”她也有硬仗要打。
碎岳庭院子小,没几步就能走到正堂去。
可凌佳蕊腿根酸胀得厉害,步子也就迈得小。
香环当她害怕,也不催促,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低声提醒:“二奶奶,周姑姑说,是您故意摔了三奶奶。”
凌佳蕊同香环无旧,想不到她会给自己通风报信,莞尔道:“谢谢你香环。”
这个时候了,她还笑的出来,甚至笑得这般动人,香环一怔,羞着脸低下头来。
正堂内,姜氏闭目,手上拨弄珠串,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经。
听到脚步,她乍然睁开双眼,眸中迸射出的精光,同慈悲毫不相关。
这一年下来,姜氏眼见的苍老不少,俨然一副老妪模样了。
她声音混沌,像是含着口汤水,勉力强硬道:“跪下!”
叫谁跪下不言而喻。
可凌佳蕊不想跪,她的腿根正疼得厉害。
左右姜氏没指名道姓,她便故意指东道西:“婆母,弟妹正在寻三爷,您可知他去哪儿了?”
“你从里屋出来的?”姜氏睥睨她一眼,“不是说断腿了嘛,我瞧着还能走,小题大做。”
凌佳蕊余光扫见周姑姑,瘫在地上,心里奇怪,嘴上仍自顾自说话,“弟妹正疼着,就想找三爷。”
“她肚子怎么样了?”姜氏急问。
凌佳蕊故意隐瞒,“不好说,就嚷嚷着要三爷回来呢。”
幸好香环去寻人找郎中了,没跟进来,她也不怕有人拆穿。
“石哥儿。”姜氏摸一把腕子,上头本有个玉镯,现也没了。
就是早上叫楼啸石要走了的。
可要说他上哪儿玩去了,姜氏还真不知道。
听凌佳蕊这般说辞,万卉还有心情大喊大叫吵着要人,想来只是要和楼啸石撒撒娇,并无大碍。
见姜氏被自己带偏了思绪,凌佳蕊忽而正了脸色,“婆母,今日弟妹摔倒,其中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姜氏奇了怪,难不成凌佳蕊要坦白不成,遂同意道:“你说说看。”
“弟妹摔倒不是偶然,是被有心人害的。”
“哦?”姜氏好笑,“有心人不会就在眼前罢。”
凌佳蕊不答,继续说道:“碎岳庭园子小,往日又无人打理,地上碎石小砖遍地可见。”
“你想冤枉我!”周姑姑突然发话,“太太您可别听她胡扯!园子干净的很,哪里有什么碎石头,再者说,碎石头就能把两个人都绊倒啦?就算你不长眼,踩崴了脚,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佳蕊搓了搓指腹,“周姑姑这话好笑,我那个字说同你有关系了?”
周姑姑一怔,她确实心急了。
好在姜氏并没留意,只想听凌佳蕊怎么说,“你接着讲。”
凌佳蕊微微偏头,笑眸望着周姑姑,“碎石头再多都是正常的。只是,园子地上不该淌菜油罢。”
周姑姑一愣,几乎要笑出声来,心说她果然是在唬人,镇定道:“怎么了,合着你们是被菜油滑脚了?那就要问厨房了,如今菜油不要银子买啦,随随便便往地里倒。”
“要真是如此,周姑姑你说,该怎么罚这不当心的下人?”
周姑姑眸色一凝,心说凌佳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