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说的。”仆固明洂说着叹了一口气,“还想着等你自己发现,没想到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那时年幼,回到平城又生了一场大病,休养了许久,我一直以为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孩子。我问了父亲,父亲也没告诉我你是谁,我追着他问了许久他也不说。久而久之,父亲不说,再加上又有许多别的新鲜事物吸引我的注意力,便把你忘了。这件事后来虽说被淡忘了,但是模糊中总是有一个身影映于脑海中。”长孙静寒精致的脸微微发白,漂亮的眼满是歉意。
“姬娅,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真令本汗心寒啊!”仆固明洂故做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长孙静寒,见她竟如一只可爱受惊了的小兔子般惹人垂怜,忍不住笑道:“不过,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
“谢谢你,明洂。”长孙静寒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他,双眼若星闪闪发光,颔首微笑道:“两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容将后报。”
“不必日后!”仆固明洂嘴角上扬,笑道:“你刚才答应的事就是在报答我了。”
“刚才?”长孙静寒疑惑。
“嗯。”他点点头:“怎么,你答应了还想反悔吗?莫非你以为,我契鹘汗王的身份贬损了你平阳王之女的门庭?”
她忙摆摆手:“没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反悔!”
“那就好。虽说是为了做戏但是场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我这就吩咐,等大军班师后,举行大婚。”仆固明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一点一点柔柔地荡漾开来。
大汗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出,朝野动容。百姓大臣无不激动万分,一时间纷纷奔走相告,喜庆气氛顿时弥漫了斡儿朵。
虽然对长孙静寒言明只是一场交易和做戏,但是仆固明洂内心深处是高兴的。长久以来,他一直将对长孙静寒的深深爱恋压抑在内心,他处处克制自己,将一切内心痛苦与情感需求都深藏不露。如今,她的到来也许能带给自己奇迹。
作为舅舅的仆固明洂要大婚,阿玥的心情也不错。小丫头几乎天天往长孙静寒的住处跑,每次去见长孙静寒的时候,脚下都带着风,而且连称呼都改了,直接叫她阿妗了。
就在整个王城都在准备大汗的婚礼的时候,叶阔带着拓拔苓已经回了斡儿朵。他们没有直接去汗庭见驾,而是先回了叶阔的家,就是袁纥乞隶的府邸。毕竟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总得梳洗一下再去见驾吧。
守在府门外的士兵见他们二人衣衫脏破,蓬头垢面,面露嫌弃,直接就拒之门外,要不是有人认出来叶阔,士兵差点就打算赶人了。
进了府,叶阔立即唤来侍女,吩咐道:“备好热水,再去取两整套衣服来。记得,里外都要。这位姑娘身上有伤,叫个手脚麻利的前来伺候。”
“是,王子!”
叶阔见拓拔苓被侍女簇拥进了房中,再三交代了她伤口不能见水,才回到自己房中沐浴更衣。
两人洗漱干净,出了房门,二人看着对方都是眼前一亮。侍女为拓拔苓准备的衣物是以前袁纥阿玥穿过的常服。尺寸有点小,所以拓拔苓穿着有点紧,腰封显得腰肢盈盈,不足一握。不过,倒显出几分皇室公主的骄矜高贵来。
叶阔穿的是一身宝蓝色胡服,腰间系着银蓝相间的腰带,这一打扮,倒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儒雅。
来到大堂里,饭菜已备好。叶阔让侍女扶拓拔苓小心坐下,然后才一撩袍角,坐在她对面:“公主,契鹘与魏国风俗不同,饮食也不一样,你不要嫌弃。一路劳碌,你先吃点东西。我已经派人去禀报大汗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大汗。”
叶阔难得说这么多话,就连一旁的侍女都感到惊奇。拓拔苓只觉得心里甜蜜,展颜一笑道:“无妨,我是鲜卑人,这些都吃得惯。”
叶阔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挑些清淡食物夹给拓拔苓。拓拔苓本不是挑剔之人,乖乖将碗里的饭菜都吃完。叶阔见她吃得香甜,也觉得好像眼前的食物格外美味。
两人用过膳,叶阔抬手召来一个侍女问道:“阿耶还没回来?阿玥呢,怎么没见到她?还有,刚才我进城的时候见到处都张灯结彩的,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回王子,忠节宗王和里堇大人征讨咄逻部凯旋而归,宁令(汉语大王之意)和众大臣都去汗庭迎接了。至于阿玥公主,大汗要大婚了,阿玥公主这些天一直都在未来的阏氏殿下处。”
“大婚!舅舅要娶谁?”叶阔惊讶地站起来。
“这个奴婢不知,只知是,魏国女子!听说,大汗很是上心。”
魏国女子?难道是长孙静寒?这次轮到拓拔苓吃惊了,她开始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