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鹘西征纥骨的几个月里,南面的北魏和柔然的战事已经开始从焦灼转为拉锯。
拓拔焘亲征胡夏,克胡夏数城,长驱直入,至关中乃还。刘宋因皇帝刘义隆新君登基,国内局势不稳,先少帝刘义符之死的余波未平,不宜动兵。故刘义隆只是派檀道济在边境屯兵以威慑北魏,并与崔浩和谈约定互不侵犯。
北魏边境,长孙翰、长孙嵩因驻地较远,战事平缓,得以休整。安同所部距柔然主力最近,双方小股战斗频发。多日拉锯,将士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状态,疲乏得很。故安同决定主动出击,给柔然以重创,争取时间让军队休整。
是夜,图尔特与徒单息来到中军大帐想劝说多泽早日对魏军发起进攻,以摆脱当前两军对垒的僵局。
“二王子,几个月了,王庭已经有人建议大汗换了殿下,另派国相或者大王子领兵。殿下不能再等了,请殿下速做决断!”图尔特言辞恳切道。
徒单息也附和道:“殿下,如果再没有斩获,恐怕不行。一直跟魏军这样耗着不是办法,得主动出击才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多泽看着沙盘,沉思道。
图尔特见多泽这样消沉,便不情愿道:“既然二王子心有决断,那末将告退了!”
图尔特退出了中军大帐,徒单息还想再好好劝劝多泽,就听见远处有喊杀声传来。
喊杀声越来越响……漆黑一片中,只有火把在来回晃动。图尔特神态焦急地走进来禀报,说是有魏军士兵偷袭。
徒单息被这突如其来的夜袭搞得心中大振,却是激动多于紧张,魏军终于有动作了。身边的多泽虽是一惊,却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沉声喊道:“告诉将士们都不要乱,守好自己的位置!”
然后从容地下命令,“徒单息,你带一队人过去点燃所有火把,看清楚究竟有多少魏军,是谁的队伍!还有,图尔特,你带一队人给我守好粮草,如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徒单息和图尔特领命而去,多泽本想亲自带人冲杀过去,但是刚刚下了主帐走出几步就折返回去,坐回桌案后等着这场夜袭的战况。
频频有人来回报前方的情况,听说徒单息部已经包围了小股夜袭的队伍,正在收网。多泽一直坐在帐中眺望着远处的厮杀之地,大概一炷香之后,战局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知是何原因,前方狼营燃起一片大火,营地顿时大乱。魏军的夜袭持续的时间不长,在大营大乱之时趁机跑了。
柔然军营的大火快天亮时才被扑灭,营帐被烧了大半,不过粮草还在。徒单息后半夜一直忙着清理战场,收殓尸体,还没来得及向多泽禀报。
返回中军大帐的徒单息和图尔特对昨晚的夜袭也是一知半解,听说有人大喊魏军援军到了,才让营地大乱,放跑了魏军的小股部队。至于事实究竟如何,有无查证,是魏军哪个队伍来袭,一概不知。
多泽听了一掌拍在桌案上,铁青着脸,估计是因为昨晚这仗打得实在太窝囊了。多泽是个自傲的人,他虽不想打仗,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军中发生这类事情,平白消耗战斗力,更显得不堪一击。
多泽快步走出主帐,他们一路到了徒单息部驻扎的营地。徒单息正让人像砍萝卜一样一刀一个砍杀昨晚的俘虏。
“住手!”多泽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停下来。他气恼地质问徒单息:“你在做什么?”
徒单息理所当然地回道:“回二王子,末将在杀俘虏,魏军昨晚杀了我们不少人。”
“你就算把他们都杀了,死了的将士也活不过来。我问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魏军的哪支部队袭营,你查清楚了吗?”
徒单息低下头,没有回答,他至今也没问出来。
多泽怒道:“赶快派人把事情查清楚!”
“是,殿下!”
多泽转身要走,只听到身后一声怒吼:“孟晋,你个混蛋!”
这个声音让多泽一惊,多泽回身看向最后一个没被杀死的俘虏,他认出来他是谁了。他是花木兰的邻居,韩盛。他怎么会在这?多泽急忙跑过去,问:“怎么是你!”
韩盛痛恨地看着多泽,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泄愤,轻蔑道:“哼,没想到你居然是柔然人,亏木兰这么信任你,我们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你个大骗子!”
“我没想过骗你们,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多泽解释道。
“我呸!什么朋友,你们柔然人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韩盛愤怒的喊声中,多泽回过头恍然地一步步走开,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天凤县的故人,心里对花木兰的思念与愧疚在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进他心里,勾起了对花木兰最深的想念以及那股想要见到她的冲动。
韩盛正红着眼睛骂多泽,反正他被俘虏也没想过活着回去,满腔激愤都化作了痛斥。他还要继续骂,就被多泽一声喝斥给打断了,“来人,把人押到大帐,我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