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内
已是夜深，本该万籁寂静酣然入睡，可小院子的灯却幽幽地亮着。
小院的最中心是一块空地，空地上两道黑影正打得难解难分，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却在争锋中似有无数刀光剑影，若不是此时两人皆不持刃，恐怕得炒的整个雪月城爬起来骂人了。
而空地边上，一个红衣少年席地而坐，手上还捧着碗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早就忘记了碗里的吃食。
再一旁的屋檐下，一盏六角纱灯照着一张桌子，桌子最中间是一口大锅，里面汤水沸腾，周围摆满了食材。两位少女正举着筷子翘首以盼，而他们一边的少年却是少见得没穿那件标志性的狐裘，而是披着一件水蓝色的，天知道是云烟细棉还是罗锦的披风，在一边细细地算账。
“雷无桀，你的菌子熟了！”司空千落喊道。
半晌，那坐在地上的红衣少年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走回桌边道：“你们说他们这么天天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的问题错了。”叶若依轻道。
雷无桀看向她，随又听到司空千落说：“该问他们为什么天天打。”
“你知道吗？”雷无桀转头去问那个眼里只有钱的人。
萧瑟在账簿上落下一笔，头也不抬，“你的菌子要煮烂了。”
听到这话雷无桀哪还想什么理由啊，只顾着去捞菌子了。
而一旁的两道黑影突然分开，墨寻在空中一扭身避开一道银光，落地后连撤数步，最后踉踉跄跄地被台阶绊倒，一屁股摔在了萧瑟边上。
被某人乱了帐的萧瑟刚要发作，就听到墨寻大叫：“师兄！不是说好不用兵器的吗？”
萧瑟将人往边上一推，撇过头去看，墨寻缩起的腿边是三枚透骨钉。
院子里的唐莲尴尬地收回指尖的暗器，讪讪道：“抱歉，习惯了。”说罢，他也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一副碗筷。
司空千落递过去一份酱料，问：“你俩这样天天打来打去得有意思吗？”
落座的墨寻抬头对上唐莲的眼神，两人默契地摇了摇头。
“那还天天和着了魔一样，抓住机会就开打？”萧瑟也将账本推到了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
墨寻塞了一筷的吃食，不知道呜呜呜地说了一句什么。就听旁边唐莲也是扒拉着碗里的菜，不过倒是能口齿清楚地说上一句：“师命难为。”
墨寻点头。
“师命？”一旁的雷无桀终于吃饱了，“你俩的师傅远在天边，就算是飞鸽传书也得月余才能收到，我们从仙山离开回到雪月城也不过半月有余，哪来的师命？”
……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怎么了吗？”雷无桀挠挠头，“难道我说错了？”
“我怎么感觉……”司空千落摸着下巴，“这仙人抚顶真的有用呢？雷无桀，你从仙山回来，似乎聪明不少！”
“真的吗！”被夸的他高兴起来，憨憨笑着道。
“切。”萧瑟冷哼一声，“你们可别忘了，他俩的师傅是已入神游的百里东君，神游千里一息之间。”
“真是如此吗？”叶若依看向墨寻，探究道。
墨寻点头，余光看向唐莲，说：“没错，我们刚入雪月城便收到了师父的消息，让我们勤加练习。”
“仅是如此？”萧瑟追问道。
墨寻摇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他，“师父还说，前路凶险，但只能靠我们自己走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萧瑟身上，他们回到雪月城少说也有七日，每日一睁眼就准备好北上行囊随萧瑟一同北上，可萧瑟却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每天除了算账就是练司空长风给他的那套心法。
“萧瑟。”叶若依打破了沉默，“你那两个好兄弟的小动作可不少，你若再犹豫，可是得不偿失啊。”
“我知道。”萧瑟皱起了眉头，低头抿了一口茶，“再等等。”
再等等，他并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时机未到，墨寻默念，只不过他在等什么呢？
等所有人都睡下，他好一个人回天启啊！
第二日天才微亮，墨寻几乎是震怒地敲开了众人的门，每个人开门便见到了一脸要杀人模样的墨寻。直到墨寻说出那句“萧瑟一人回天启了”，几乎所有人都破口大骂。
待众人收拾好行囊，已是日至中天，此去天启一路上闭着眼都能猜到是穷凶极恶，江湖上所有有头有脸的门派几乎都参与进来了，有多少人想要帮萧瑟，就有同样多乃至更多的人想要萧瑟死。
光是商讨路线就花了整整两个时辰，而萧瑟那家伙倒好，一人一马乘着月色独自出城了。
他是觉得自己如今自在地境的武功能打退暗河了，还是能打退无双城了？还是说他觉得自己的踏云步能日行千里直逼天启？
墨寻狠狠地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