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萧楚河三日后要在千金台设宴的消息,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天启城。
随之而来的是如纸片飞洒一般的请贴。那些没收到帖子的都眼红不止,毕竟永安王的饭不是天天能吃到的。可那些收到了帖子的人又觉得这是一顶千金的秤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永安王萧楚河虽说在五年前是公认的太子人选,可如今依然五年过去,当初的天之骄子在天启的分量还剩多少,谁都不好说。更何况前有白王,后有赤王,上下百官,城中富商和那些三道九流们一时都左右为难。
但对于萧瑟一行人来说,这顿饭的目的再纯粹不过了。
深夜的雪落山庄内,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叶若依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悠悠叹了口气,这里和唐莲感情最深的要数司空千落了,一同生活多年的人就这样没了,是谁都接受不了。
她抱着手里的名册走向院中,这两个人好好的房间不回,一个两个的都坐在院子里吹风。
她走过去,靠在柱子上的红衣少年恍如隔世般地回神,声音沙哑,“若依你来了?”
叶若依点点头,坐到了石桌边,她的对面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瑟。唐莲的死讯传来,司空千落哭了三日,雷无桀跌坐在地哭喊着不可能,她也偷偷抹了眼泪。而萧瑟却是第一时间让她拟了名册,说是要在千金台设宴。
若不是她了解他,恐怕真的会当他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可就是因为她了解他,才知道此刻他处在怎样一种痛苦中。
“所有的请贴都发出去了,名册在这。”她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萧瑟抬眼看了看,不甚在意点了点头。
“真的不等她?”叶若依问,“若是她赶不回来呢?”
“她会来的。”萧瑟笃定道。
*
千金台是北离第一赌坊,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只不过,让千金台歇业一天,拿来设宴,宴请全城,永安王倒是第一个。
就在这全城的人在苦恼该不该去的时候,有一架马车缓缓朝着千金台去了。这辆马车不是一般的马车,它顶上的夜明珠随便拿一颗出来都能抵天启城中商铺一年的帐,驾车的马更是千金难求的夜北马,最要命的是架马的人。
分明是个马夫,可他身上穿的料子却已比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都要贵上不少,更要命的是此人一边策马,一边撒钱!过往的行人捡起银票一看,上面豁然写着青州沐家的落款。
这马车中坐到的正是青州沐家三公子,沐春风。
马车行至千金台门口停下,一柄折扇挑开了幕帘,沐春风踏了出来,走到门口见到憔悴的雷无桀和叶若依,“希望我来得不算晚。”
“不晚,你是第一个。”雷无桀红了眼,他仿佛想起了苍茫的大海之上,把酒言欢的日子,他侧步让出一条路,同时高呼,“青州沐家,沐春风到!”
萧瑟朝来人点了点头,将他引到了二楼的位置。
天启城里这些富商再富也富不过青州沐家,更何况沐家的下任家主都来参宴了,而他们一半的地契都握在这个男人手里,哪还有什么不来参宴的道理?
不出半刻,千金台里涌入了天启城的超半数富商。
之后来的是九九道,他代表的是天启城地下的势力,那些隐匿在市井小巷的眼睛。
只不过他在见过萧瑟后一双眼睛就不停地搜索着,似乎想找一个本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身影。
“瞧什么呢?”萧瑟忍不住发问。
九九道贼眉鼠眼道:“殿下都回来了,那位姑娘怎么没回来?那日若不是那位姑娘,恐怕殿下还要吃些苦头。”
萧瑟的表情却让九九道心下了然,之后拍着肚子走向了自己的座位,“痴人啊……”
萧瑟不及追问,便被门口的声响打断了思绪,太师董祝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金衣兰月侯。
兰月侯和太师董祝的出现仿佛是给这场局划下了一个句号,天启城里那些犹豫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全都从那不大的门里鱼贯而入。
“该来的人都来了,开宴吧。”兰月侯走到萧瑟身边。
“皇叔。”萧瑟只是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再等一柱香。”
看着座无虚席的千金台,兰月侯无奈道:“你还要等谁?他们两个不会来的。”
“来了。”萧瑟看向门口出现的人。
“谁?”兰月侯转身看过去,一惊,然后连忙去迎接天师齐天尘。罢了罢了,世人都在怀疑他永安王,可他偏偏还是那个萧楚河。
天师都来了,不过半柱香,那两位搅得半个天启城不敢参宴的王爷便出现在了千金台。
“这回该开宴了吧?”兰月侯回到了台上,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白王和赤王,“你逼他们至此,就不怕以后?”
以后?萧瑟冷哼一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