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稚鱼早早起身,洗漱完毕便在庭院练起了剑。
刑部尚书奇道:“你又不去打仗,每日早起练剑做什么?”
江稚鱼没看她爹一眼,手上的动作毫不停顿,“锻炼身体,方便逃跑,我才不想再被人劫了!”
“行行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得练练速度。”
还不够快?江稚鱼皱了皱眉,立即转动起手腕,加快了速度,只是那条折过的腿跟不上节奏,还隐隐作痛,她连忙把剑插到地上,才稳住了身形。
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下颚,滴落于地。
刑部尚书面色微变,忙上前扶住了江稚鱼,道:“腿伤方好,莫操之过急。今日不是还要去沈府么,练出一身汗来是想熏死亲家还是女婿?”
江稚鱼嘴角一抽,颇为嫌弃地推开了老爹的手,“爹,你这话说的都让我吃不下饭了。”
她练完剑后自然要沐浴更衣,怎么可能直奔沈府!
刑部尚书哼了哼,道:“趁时间早赶紧去洗一洗好用早膳,吃完好让你娘亲为你打扮打扮。”
又来!江稚鱼立马苦了脸,毫无形象地冲他嚎叫了一声,抗拒道:“不要!爹你是不知道阿娘下手多没分寸,什么好看的头饰都往我头上戴,扎的我头皮疼!”
刑部尚书一点都不领情,反而白了她一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笨蛋!女婿生得那副好模样,背后不知有多少女子盯着呢,哪日夫君被人抢了都不知道!你啊,学一学如何紧紧攥住男人的心!”
江稚鱼大为吃惊,这些话居然能从她爹嘴里说出来,神奇神奇!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急?
刑部尚书按住她肩膀,认真道:“阿鱼啊,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我江家女儿绝受不得这等委屈,我江令白的女儿必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唉,爹只是担心你未来嫁过去了受苦。”
江稚鱼心里一暖,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背,反倒安慰起了他:“爹你放心,我这个人呢十分利己,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要相信沈伯父和恩宁的为人。”
“嘁。”刑部尚书撇撇嘴,不悦道:“成珏那档子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对了,沈老头前日找我谈过,你去太学上学吧,爹不拦你了。”
江稚鱼猛然瞪圆了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兴奋得手舞足蹈,倏地投入刑部尚书的怀抱,满脸惊喜道:“谢谢爹!爹真好!”
总算是能够重新去上学啦!沈伯父竟能成功说服爹,也忒厉害了。
“别拍马屁。”刑部尚书严厉地呵斥了一声,下一秒脸上却堆起了笑,他的宝贝女儿呀,又重新获得了自由。
另一边,沈府。
礼部尚书躲在暗处悄咪咪观察着兰恩宁的一举一动,少年正专心致志地做着缠花,手指时不时被铁丝扎上几针,却无丝毫不耐烦。
这副细心模样像极了已故的爱妻。礼部尚书心里产生一阵欣慰,可接下来又不由得难过。自兰笙离世起,兰恩宁性格逐渐变得沉静,鲜少同他闲聊谈心,不知不觉中,父子二人的关系已经疏远了。
他其实很想了解兰恩宁,但他们之间仿佛永远有一块隔阂,每每想要沟通,话到嘴边却只能化为声声叹息。
兰恩宁知道阿爹常常默默关注自己,便时常故意在他面前晃悠,或是如现在这般,在偌大的庭院里,把自己的一切行动展现在他眼前。
但即使这样,阿爹也从未主动迈出第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先做出行动,若不做,父子二人之间或许永远不能敞开心扉;若做了,他或许会伤到阿爹的自尊心。
兰恩宁忽然没了兴致,立即放下缠花,脑袋趴在了臂膀上,目光随意落在某一处,他默然发起了呆。
得想些办法化解我们的隔阂。
不知过了多久,伏在桌上的雪貂忽然纵身跃起,打翻了一盒缠花,也惊起了兰恩宁。
“晃晃!”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兰恩宁心中一喜,连忙扭头,正巧对上她含笑的眼。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握江稚鱼的手,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来啦,我为你煮点茶。”
“嗯。”江稚鱼把食盒放在桌上,帮他捡回了散落的缠花,随后在他身旁坐下,笑容满面:“我方才瞧你发呆便想吓唬吓唬,不成想晃晃突然跑出来,反倒吓了我一跳。”
雪貂这会儿安分地坐在她肩膀上,一双圆眼滴溜溜地转。
“我也是被它吓到了。方才想事情,出神的很。”兰恩宁摆动着茶器,手指上的数个小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下子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江稚鱼又看了眼缠花,心中顿时明了,她摸了摸发髻间的缠花发簪,眼底笑意更盛。
在给我做簪子呀。目光忽然无处安放,江稚鱼害羞地摸了摸脖子,假装随意打量了一番小院子里的风景,眼睛才回到他身上。
不行,现在多看他一眼就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