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
韩沉鱼误会了周择绅一回，这下也让周择绅误会了一回。
她忙不迭抓住郁繁远的手机从他兜里掏出来，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周择绅的面提加郁繁远微信的事。
但小迷妹现场追星似乎也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正当韩沉鱼左右为难之际，周择绅直奔主题，惜字如金地说：“协议。”
韩沉鱼下意识问：“您不是说派人送过来吗？怎么您还亲自送一趟。”
周择绅放低姿态：“仔细想了想，尘鱼老师大驾光临，似乎是怠慢了。刚才没能从工作状态转换过来，态度有些居高临下，所以特意借着送协议，来跟尘鱼老师道声歉，希望您在组里的这段时间能够拥有一段愉快的合作体验。”
“没事……”
韩沉鱼暗恨自己太容易满足。
他们对她连蒙带骗，让她体会了那么绝望的心情，却用轻飘飘的几句软话就把她哄好了。
周择绅哄她当然不只是用漂亮话，他让她见识了金钱的妙处：“那么尘鱼老师，您这几天是住在哪里？不如搬到剧组所驻的酒店来，交流方便一些，也不用您额外掏腰包了。”
韩沉鱼刚才还和郁繁远谈论了李太白，此刻却连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都说不出。
单独相处时，她叫他“周先生”，他叫她“韩小姐”。
在有第三人在场的公开场合，与“周总”这一尊称对应，周择绅用“您”和“老师”催动了她深藏的虚荣心，让她忽然察觉，被这样尊重是开心的。
换言之，没人受到尊重会不开心，她的心情变换又在常理之中。
她虽然不甘心为五斗米折腰，但当周择绅把一座粮仓放在她眼前，她还是心动了。
为物质低头在过去的时代不光彩，她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很坏的人。
最令她觉得愧疚的点在于，她不知道与他们为伍，是相互成就，还是狼狈为奸。
她身上的那点文人风骨，正在一点一点被现实蚕食。
韩沉鱼理智尚存，没有马上回答周择绅。
她缓步走到他，接过协议扫了一遍。
协议上写的很清楚，修改一集给她两千块钱。
仅是修改的话，算是远高于市价了。
果然是没有令她失望的价格。
韩沉鱼心里的那点小矫情顿时消失不见，心情很好地抬头对周择绅说：“那辛苦周总安排酒店了。”
周择绅意味不明地看了郁繁远一眼，随后对韩沉鱼说：“晚点把身份证号和手机号发我微信上，我来安排。”
韩沉鱼礼貌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周择绅便旋踵离开了。
韩沉鱼弯着唇角将翻开的协议合上，旋即回到郁繁远身边，帮郁繁远拿过了其中一杯咖啡，把他的手机还给他：“师兄，可以加微信了。”
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多云转霁，郁繁远也受到感染，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多愁善感，没想到是这么开朗的一个女孩。”
这种拿到钱以后迅速变脸的开朗，让韩沉鱼难为情起来，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面的话。
微信好友倒是很快在郁繁远的操作下加好了。
“我拉你进剧组的工作群吧。”郁繁远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好的。”
两秒后，韩沉鱼收到了加入新群的提示语。
那段提示“不是朋友关系”的话里，出现的微信名特色鲜明，就是分不清谁是谁。
只有她今天刚加的周择绅和郁繁远被她设置了备注。
郁繁远在群里带头说：【欢迎尘鱼老师加入《天命情缘》剧组。】
很快就有人回应了，不过一句文字都没有，都是五彩斑斓、带着“欢迎”字眼的表情包。
走个过场罢了。
韩沉鱼也象征性地在群里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
没有一个人私下加她好友。
她虽然没有进入过职场，但也明白，这就是典型的工作关系。
萍水相逢，珍惜这段缘分就是了，不必因为今天被夸了两句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之前刘司博导演留韩沉鱼一起吃晚餐，韩沉鱼还以为是正儿八经去餐馆里小搓一顿，没想到依然是盒饭。
一人一份，比群演们领的，多加一个鸡腿。
郁繁远看到她惊愕的眼神对她说：“商业区吃饭太贵，街上的餐厅都是专门宰客的，光是当地人还不行，得跟餐厅有合作，不然一顿饭一桌贵个四五百都算宰少了。我们的餐食是刘导专门请家里亲戚来做的，打包盒是网上买的，比外卖干净卫生许多。尝尝吧，手艺还不错。”
韩沉鱼还没来得及揭开盒饭的盖子，闻言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对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