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阳依旧火辣,蝉鸣不绝于耳,知了知了在树间叫个没完。
肖妤体育很差,军训于她而言着实比学习累多了。
才第三天,她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做正步分解动作时抬起来格外费劲。而且教官也很“坏”,故意叫他们一个动作维持很久,肖妤感觉他怕是有什么怨气,在偷摸的公报私仇。她摸着自己露出的胳膊和后脖颈,火辣辣的,肖妤疼得“嘶~”了一声。
“呀!你晒伤啦,你怎么不擦点防晒霜呀?”身旁休息的一个女生看着肖妤的胳膊关心道,肖妤记得她是自己一个宿舍的,应该是叫赵淮欢。
肖妤的脸红得像只煮熟的大虾,她根本不知道防晒霜是什么,只是料想应该是类似于雅霜或者冻疮膏一类的东西吧?
“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她声音细如蚊语,庆幸刚刚训练出了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不至于显得那样难堪。
赵淮欢见状也没继续同她聊下去,转过身去和别人说话了。
此刻隔壁队伍里传来欢呼声,肖妤巡声望去,隔壁二班的队伍围成一个圈,中间有个穿军装的女生正在跳舞,女生摘了帽子,束着一条又黑又粗的马尾,她白皙的脸不知是因为阳光晒的还是因为跳舞运动此刻泛起了红晕,她舞姿柔美,引发了围观人群阵阵呐喊和欢呼。
肖妤真羡慕桂妍,学习好、长得美、会跳舞、为人落落大方,望着望着又兀自笑起来。
能和这样好的人做朋友,也很美好。
肖妤想起他们初次相见是在初一开学那日,闪星镇距离阊水有六公里,她同辛阳一早骑车去学校,二人在途中比赛骑行,很早便到了,于是坐在校门口的亭子里打发时间。
“我再给你来一段……”辛阳倚在亭柱边,他的手刚伸进口袋,肖妤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求您饶了我吧!”肖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望着辛阳,想制止他掏出那夺命神器。
辛阳迅速按下肖妤的手,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支口琴,肖妤见势赶紧蹲在地上捂住了头,做出痛苦的模样来。
“喂!给点面子啦,我又勤学苦练了一晚诶,保证这次一定让你大开眼见!”辛阳挑着眉,他蹲下来歪着脑袋看着肖妤。
肖妤双手撑着下巴幽怨的看着他“你说的一晚,是在梦里练了一晚吗?”
少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站起身来就开始了“演奏”。
肖妤真的无法想象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把《欢乐颂》吹得如此难听,比乌鸦叫还要讨厌、比丧乐还要悲伤,还不及阊水河里的野鸭叫。然而少年意气风发,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还时不时挤下眼、挑挑眉和听众互动一下。
肖妤强挤出一丝笑容,忧郁地回应他。
表演的欲望来得快去得也快,辛阳接着来了一个突然的高音,演奏戛然而止,把肖妤吓了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又忽闻一个嘹亮的女声“咦?怎么停了?多好听呀!”亭子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少女,容貌俏丽、声音清脆。
“你们好呀,我叫桂妍,是今年初一的新生。”桂妍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又朝着辛阳说道“刚刚口琴吹得不错,进步空间很大哦。”
“壮士真有眼光!”头脑简单的辛阳对这“夸奖”完全受用,他扬起那张明媚的脸,拍着胸脯“我叫辛阳,幸会幸会。”接着大力搂过肖妤的肩膀往他身边一靠“这是我手底下的兄弟肖妤。”
肖妤被他撞得生疼,轻皱了一下眉,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笑眯眯地看向桂妍“你好哇,我们也是新生。”
女生之间的感情是很容易建立的,她们都喜欢听五月天的歌,喜欢上色多于图画,喜欢清新的草绿色却不爱穿草绿色的衣服……二人性格相投,二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到两个人明明在一个班,却常常“书信联系”,给彼此写了太多“诉衷肠”的书信,那些“书信”笔迹稚嫩,而关于约定,却是郑重到青丝白发的漫长。
肖妤还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教官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喊人了“哨声都响几遍了还不起来!一个个都残了啊!快起来!中午加练十分钟!”
“啊~~~~”队伍中一片哀嚎。
“十五分钟!”
“啊!!!!”怨声载道。
“加练半小时!”
队伍迅速列队站好,军姿可比休息前标准精神多了。
教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班刚在食堂坐下,其他班级已经陆续用餐结束在教官的带领下准备回宿舍休息了。
肖妤吃饭很多,用餐速度却很快,几乎是随便嚼几口便往下咽。自小爷爷便教育她女孩行为举止要斯文,但她儿时经常吃不饱饭,所以怎么也没法像爷爷形容的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细嚼慢咽,她食量很大,每次都能把碗吃的干干净净,那锃亮的餐盘总让她觉得羞耻,因为很多时候她并不是肚子有多饿,反而像是为了填饱以前那些挨饿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