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惊四座(1 / 2)

甜!贺兰晏自问从未吃过如此甘甜的蜜,待要再取一块,这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恍惚中仿佛有个声音反复告诉他:孤不重口腹之欲。

祈香忙完过来,见他对着糖盒皱眉,还当他是嫌弃,瞥他一眼,捧了盒子就走。

朝贺这日,祈香一早便被芳姿、婵儿叫醒穿衣梳头。

宫人们进进出出,送水的、递帕子的、捧香膏、衣裳首饰的,竟还有打扇的。

太子妃的礼衣里外穿了三层,祈香坐在妆台前,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起初还有些困意,往铜镜里一瞧,立时精神了:这美人儿谁啊?

鹅蛋脸,云髻高耸,发间插戴的俱是簪钗步摇、金银玉钿,两笔勾的黛眉,眉心一朵牡丹花钿,唇上薄晕胭脂,双瞳剪水,粉面含笑,当真是艳光逼人。

芳姿大言不惭道:“娘娘国色天香,一准儿艳绝帝京。”

婵儿嘴笨,只会笑。

祈香瞧了眼芳姿,似是不赞同,目光转回铜镜,却是臭美地照了又照,心道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贺兰晏负手立于廊下,听见祈香头上钗环相击的声响,回过头,原是想来牵她,打眼见了她,却是一怔。

祈香已经走得很小心了,几乎是僵着脖颈,一动不动,便是如此,步摇的珠串、耳珰还是碰得到。她见贺兰晏望着她出神,没和往常似的假笑,还道他是嫌她。

贺兰晏走过来,抬手替她理了理缠在一处的珠子,又将她发髻上几支发钗步摇调换了插戴位置。

果然是嫌她!

祈香气恼地由他牵着步下台阶,忽然发觉这头饰不打架了。太子殿下竟生得一双巧手。偷偷瞄他一眼,又不合时宜地生出几分嫉妒。太子殿下风姿仪态自是无可挑剔,只一身白衫便将他衬得丰神俊朗、如兰似玉,不过这白衫倒也不寻常,功夫全在细处,单从那腰带、襟口以金线绣成的繁密花纹便可知一二。

外臣命妇都在正殿外候着了,乌压压的一群人,垂首立于丹壁下。

祈香忽然有些紧张,手伸进袖袋,摸了块糖,这糖放得软了,隔着熟糯米粉也黏,她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

贺兰晏牵着她在正位坐下。宾客陆续入殿贺拜,祈香直着脖子,笑意便如缝在了唇角,等人都落座,才松了口气。

座中宾客分案而食,一桌二人,多是夫妻。祈香起初以为这宴席便如婚礼吃席,气氛热闹自在,这一看,不由发起愁来:她要如何自然地提及案几上那碟“金瓜冻蜜”?

太乐署开始奏乐。

祈香揪了颗葡萄,正往嘴里送,被贺兰晏抓住了手。祈香便有些不高兴,今日这宴席是东宫的朝贺宴,她也算东宫之主,并非外出做客,焉有不许她吃的道理?扭头见贺兰晏笑吟吟的,才反应过来,要等奏完第一遍乐才可进食。

待要挣脱,贺兰晏却捏紧不放,拇指在她掌心刮擦两下,眉一皱,偏头看了眼捧铜盆的内侍。

那内侍立时便小碎步过来了,宫女绞了张帕子,呈给贺兰晏。

祈香以为他要擦手,不料却是掰开她的手指,擦她的手。她刚才摸糖,粘了糖丝。祈香有些赧然,她又不是小孩子,上一回有人给她擦手还是在幼儿园吧。

“殿下,臣妾自己……”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闷响,谁家的女眷晕倒了。

“夫人,夫人!”她的郎君慌得不知所措,双膝跪地,将她搂在怀里,眼瞧着便要哭了。

那女子脸孔苍白,瘦削异常,并未全然失去意识。

祈香拎起裙摆,几步下了台阶,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问:“你可是许久未进食了?”

女子吃力地点点头。

祈香心想,多半是饥饿引起的低血糖,宫里规矩多,女眷们一早便在命妇院候着了,水米未尽,这女子又纤瘦。她在案几上抓了块糖,喂进去叫那女子含着。

等御医提着药箱赶过来,女子已经缓过来了。

众人不由称奇。

一名武将夫人忍不住问:“娘娘,您方才给张夫人吃的是?”

祈香这时才想起机会来了,看眼贺兰晏,笑道:“金瓜冻蜜,诸位尽可尝一尝。”

这一尝又是好评如潮。有人嘴里含了两块糖,觑着没人留意,便偷偷将碟子里剩的糖块装进了袖袋。

贺兰晏已经嫁出去的几个姐姐借着敬酒打听冻蜜的来历,听祈香说是神尼所赠的方子,只可用到成婚后,这神尼又行踪不定,便有些失望。

公主走后,贺兰晏问:“纨纨不是说合制喜蜜,夫妻才可甜蜜长久么,如何又成了分发喜蜜即可?”

祈香面不改色地笑笑,“合制并分发喜蜜,比只发蜜的更甜蜜长久。”

经此一宴,金瓜冻蜜名声大噪,在帝京传得神乎其神,这蜜非但是人间至甜,且兼有润肺滋阴、补身养人的功效,要紧时还能活命。赴宴的宾客说太子夫妇琴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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