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周棠言简意赅。
“你真是个闷葫芦。”盛宁有些生气地重重地垂下手来,“这些人有什么不妥吗?”
“暂时没有。”周棠将看到沈承喻的事压了下来。
“我还要多久能恢复?”盛宁临战之前,与冯宴哲一同拜访了般若鬼商,那把定卢剑和鬼玺,她还多交易了一张护住心脉的保命符。
再加之,受伤之后离开之迅速,方梓宥不知用何方法维持了保命符的使用寿命。眼下,她腹部的贯穿伤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了许多。
不过若是常人,恐怕已经死丧九泉了。
“伤口恢复得很快,我觉得应该不是药物的作用。”周棠对此事毫不知情,她是临危受命,被调遣在盛宁身边照料她衣食住行。盛宁没有阻止她去煎那些苦不堪言的草药,毕竟做戏还要做给外人看。
周棠却不是那么想,或者说她得到的任务是,安全且秘密护送盛宁到岭甘。因此,煎草药成了不容为外人道的任务。
“那我何时才能正常行走?”盛宁对周棠的疑问避而不谈。
“最多七日。”周棠一直在观察伤口的愈合程度,对剩下的时间做出了判断。
“从今天开始,药应该没有那么苦了。”
“此话怎讲?”盛宁眼神放光。
“换了几味补药,你没发现你脸色很难看吗?”周棠话音刚落,盛宁拿出镜子来照了照。
镜中的女子面色微白泛黄,眼周发黑,眼底还有一些血丝。盛宁叹了口气,回想距离大战时间不过三四日,即使她保住了性命,伤口愈合得很快,但气血仍需要调养。
“谨遵医嘱。”盛宁无奈地笑了笑,这时船舱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盛宁递了一个眼神,周棠推开门探了个头,客舱外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往声源处大步走去。
此人是伪装成船上的伙计来保护她们二人的暗卫,连同周棠一起一明一暗,如影随形。
盛宁不认得此人,只是通过谛听的力量,感受到了此人的存在。
船舱的另一边,沈承喻扶起跌倒的小男孩,阴鸷地看向将他围在一处的男人们。
“公子,休要多管闲事。”一个穿着比旁边人贵气的男子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你的闲事我懒得管,但这孩子身上有伤,你们虐待童工?”沈承喻望向这个瘦如豆芽般的小男孩,蹙眉怒道。
“这孩子做工马虎,难免有磕碰,‘虐待’的罪名简直是——莫须有!”笑面虎如唱戏般解释道,小男孩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公子……我没事,多谢公子!”小男孩向他鞠了一礼,低着头从笑面虎身边走过。
笑面虎犯不上为一个冲撞了他的小男孩顶撞面前这个魁梧的青年,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决定秋后算账。
这个小躁动很快在这艘小船上传开并消散了,船上招童工并不是稀奇事,因为在本朝律法中,无论男女只要满十二周岁便可以做工,若是有的孩子长得个高,写大一两岁也是常有的事。事实上,无论孩子是主观愿意还是客观接受,只要闹不到官府,出不了人命,青天大老爷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巧合的是,沈承喻看到小男孩撞了笑面虎,笑面虎伸脚将他绊倒,正正好好倒在他面前。
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周棠打开门,外面有人送来了薛老板给客人们准备的一壶清酒。
周棠与那人一同进了客舱,盛宁这才真切地看清此人的面容。
浓刀眉,驼峰鼻,寸头,衣着浆洗的工服,一双玻璃一般的眼看着她。
“你说这人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的痕迹?”盛宁又一次确认道。
“是的,小姐。”此人清亮的眼睛露出坚定的神情。
“你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盛宁’便是。”盛宁汗颜,在心里吐槽方梓宥给她捏造了多少身份。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抿着嘴扭头看向周棠。
周棠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而是问她:“要提防此人吗?”
“盯着吧,不过此人常年习武,别看得太紧,以防打草惊蛇。”盛宁思索了一会,答道。
周棠没有将认出沈承喻的事情告诉她,因为周棠摸不清沈将军坐上这趟船的动机,她也不知道沈承喻与方家兄妹的关系。
这便是方梓宥的用人之处,许多事不需要让每个人都知道。
不过盛宁对此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即使此人来历不明,但只要不妨碍她到达淮西,她当然更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联系你?‘盛宁见他要走,立刻出声叫住他。
“峄阳,你无需主动联系我。”峄阳打开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将酒撒在地上,推开门用另一种声线道,“这位客人喝惯了烈酒,既然喝不惯清酒,那小的就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