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天生自带气场,仅仅一句话可以让在场之人集体哑口。还有一种人,一开口要么是笑料要么气氛更加尴尬。如果要有确切分明线,大概前者指的是北野这类人,后者是……
关智斌脑袋凑过去,声音没掩,亮着嗓门问:“半个小时哎,这不是耽误咱们晚上泡吧?去前面看看得了,烧烤味道都差不多。”
俞飞放在桌下的腿狠狠撞他,挤眉弄眼暗示他闭嘴。关智斌原是想问撞他做什么,脑子再笨看俞飞快要飞起来的五官,头脑瞬间清明:“啊,对,等半小时也没事,要是真好吃我等一小时都行。”
南佳不好再多言,便嘱咐:“好,那你们先看菜单,确定好叫一声就行。”她说完即刻就想走。
“你不打算推荐?”北野把手里菜单轻轻扔回桌上,眉眼微垂提醒她来拿着菜单给他们介绍。
关智斌鞋尖勾住塑料凳挪到俞飞身旁,右手撑着下巴,手背慢慢移动到嘴唇上,小声嘀咕:“阿野非得在这家吃做什么?”
俞飞侧着身抵住关智斌肩膀,两人距离又近了些许,说起话来不容易被旁人听见:“阿野和她杠上了。”
“杠上了?”
“嗯,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眼下看来,明显是对这女生有点意见,一会儿等人家走了再问,你机灵点,别什么话都往外冒,自己找死回头别怪我不救你。”
南佳知道对面两人在说她,后街吵嚷声大,听不清说什么,身旁这位更是将难缠二字淋漓尽致展现,要她把指到的菜品介绍一遍。来者是客,林思琼时不时打量的眼神更让南佳无法敷衍。
北野收了手。
南佳从围裙兜掏出点单本,执笔准备记:“你看需要哪些,我现在帮你点好。”
他动动手,示意她靠近点。
傍晚的风没有了强烈的燥热,风吹过,混杂着各种味道。她戴着口罩,头发丝粘在口罩上,混着汗渍和即将耗尽的耐心。
他往前凑,似乎在确认是不是今天考场遇见的人,她不自然往旁边躲,他又凑过来。
南佳烦透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确定他早在坐下前已然知道她是谁,准备挺直腰问他到底还要不要点单。
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扯掉她的口罩,说:“原来是熟人。”
一系列的恶作剧,有意无意地话。
南佳最后的耐心即刻归零:“不吃别耽误我做事。”
北野从兜里掏出口香糖,撕开包装纸,在手里对折:“你态度这么差我怎么点?”
“刚才我没让你介绍的那些全点。”第二句。
“还有,收起你那鄙夷的眼神,别惹我。”第三句。
南佳刚要开口,林思琼脸上带着笑意走来:“还没点吗?可以让南佳介绍我们家回头率高的,保证味道不错。”
北野态度抖转:“第一次来,多问了几句就不耐烦了。”
林思琼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她没什么经验,你们想吃什么可以问我。”
南佳接收到林思琼眼神暗示,窝着火去忙其他事。刷盘子时,力道比平时重了不少,搓得指尖泛红。他说收起鄙夷的眼神,她有吗?刚才她很正常地交流,哪里有鄙夷?他根本就是……
一瞬间,脑海中掠过无声记忆。或许他说的并非刚才而是在学校,黄锋拍桌质问关智斌时,她下意识望向后方,仅仅一眼。那时候她心情不佳,定好的交卷时间被打乱,她是无辜的牵连者,却要解释是否作弊。
对于老师眼中从未惹过事,学习成绩优异的南佳来说,在考场被点名,被要求站起来解释,无疑是羞耻的,好像在说原来好学生也会做这种事,她之前的成绩该不会抄来的吧?她清楚那张纸条是要给谁,下意识望向接收者,或许那一刻她的眼神中的确表露出一丝对这种行为的责怪还有……鄙夷。
林思琼点单很顺利,经过南佳这边,回头看几个年轻人说着话没人在意她们:“怎么回事?”
南佳把盘子水渍沥干摆进柜里,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平和解释:“可能我没搞清楚他们诉求。”
林思琼不是南佳亲生母亲,在她上幼儿园大班的年纪领养了她,虽说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但养在身边多年,脾性是清楚的。她不想多说,她也不会再追问。孩子大了,到了有心事的年纪,该给点隐私空间。
“你且忙着,我去给他们忙活。”林思琼拿着点菜单去冷藏柜拿要烤的串。
另一边坐着的三位少爷,各有各的心思。在关智斌无数次眼神暗示下,俞飞说了一句废话文学:“也不知道她家味道怎么样。”
关智斌无语趴在桌上,右手轻捶桌子,发出砰砰声响,因折腾弄乱的短发看上去很有喜感:“你能别怂成这样不?阿野,你来这家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呸,是不是故意选这家的?”
某些时候俞飞还是挺欣赏关智斌从不怕死的勇气,和未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