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规定了,点心只要六样,倒是很出乎大家的意料,才从冷宫得了那么多财宝,暴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不仅对自己如此,连太后的寿宴也不能大方一会。
“以前在家里时,我每年的生日宴,都不下十二道点心,自己吃不完,总还要赏给下人讨个吉利,六道也太少了些。”
“可别再提以前了,没见陛下自己每日就只有四菜一汤,配一份点心吗?这么一比,已经很丰盛了。”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问题是我们要做哪几样?”
大家叽叽喳喳地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个一致的结论,有些说按传统的做稳妥,小心无大错,有的说姚芙那些点心有新意,出奇制胜。
正争的不可开交时,又一位嬷嬷走进来,说太妃有请姚芙过去一趟。
姚芙也不敢多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去了。
太妃和太后都住在寿宁宫,她这次来却没有惊动太后,直接到了太妃的住处。
一进院门,入眼皆是各种花草,高低错落、叠翠映红,凉亭的石桌上还燃着一炉香烟,青烟袅袅,伴着屋里传出的琴声,说不出的清幽雅致。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直到琴声停下来。
“想不到我今日倒是遇见知音了。”太妃含笑的声音从窗户飘出来。
她赶紧行了一礼:“太妃说笑了,臣妾连古琴几根弦都不知道,哪个冒称知音。”
她进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书房,书架四面靠墙,满满当当的都是书,太妃已经离了古琴,坐在书案前。
她略一犹豫,就要跪下行礼,却被拦住了:“是我闲来无事,找你来说说话,不必如此拘束,坐吧。”
她谢过之后,在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那日你哄得太后那般高兴,怎么今天到了我这里,反而成了哑巴了?难道我有这般可怕吗?”
“臣妾惶恐,不知道太妃想和臣妾说些什么?”
太妃一个眼神,左右的宫女都退了出去,她懒懒地半靠在榻上:“一入宫门深似海,待得久了,都忘了外面的故人了,上次听你说起韩将军,倒是勾起了我的一些往事,不如就先说说你是如何认识他的吧?”
姚芙借着喝茶的动作,低下头,掩饰因太妃的直白而诧异的眼神,点了点头,又喝了两口茶,理了理思绪,一五一十地将她当初是如何受欺负的,又如何被恰巧借助在别庄的韩祁救助的。
虽然太妃看上去和颜悦色,她却直觉,这个女人一定招惹不得,所以没有敢存半点隐瞒,包括后来韩祁又遇到姚筝,如何默许她替姚筝进宫的。
太妃听完良久没有出声,一双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眼睛看着她的方向,姚芙却知道,她看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臣妾哪里说的不对?”
太妃回神,脸上的笑意依然温柔:“你说的很好,是许久没有听外面的事了,一时间有些感慨。”
“太妃若是喜欢听,以后臣妾还给您讲。”
“有劳你了。”太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么说,韩将军对姚家大小姐颇有情义,你姐姐我也认得,倒也算得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臣妾自进宫以后就没了他们的消息,若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太妃您说对不对?”
太妃神色一晃:“你说的对。”
说完韩祁的事,太妃的精神就有些倦怠了,她不敢久留,接借口还要操持糕点的事,要回去。
太妃倒是没有难为她,谢她陪着说了这么多话,让人给她拿了几样吃食,并且提点她,太后这几日有些抱怨宫里的点心只有那几种口味,寿宴上的不妨试些新花样。
姚芙千恩万谢地拿着东西离开,出远门时,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擦肩而过。
等回到钟粹宫时,她才猛然想起来,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养在太妃膝下的皇子,暴君最小,也是唯一幸存的弟弟,日后暴君暴毙而亡,就是他在男主韩祁的辅佐之下,登上皇位。
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反应怎么这么慢,早知道该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对!
多份人情多条路啊!
她想了想,对这个最后的赢家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就相当于是个工具人,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有什么喜好,不过依方才见面时的匆匆一瞥来看,应该是个冷清的性格,那张白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都快和暴君有一比了,这么看,说不准这种冷漠的性格也是皇家血脉的遗传。
她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晃了出去,以后不定还能不能见得着了,倒是太妃那里,以后要上心些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小皇子名义上的母亲,虽然太后没等到他登基的那一刻,但多刷点好感度总归是没错的。
想到这,她干得就更加卖力了,今天得了太妃的指点,太后的寿宴就不只是关乎太后的欢心了,得借此表现她承了太妃的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