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玉停在海神庙门前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
普通人可能根本看不出来,但诸如她这样的筑基修士一眼便能发现,这里被人布下了一个小小的障眼阵法。不仅能够让海神庙变得平常无比,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而且能够阻挡里面的声音传出。
难怪第一次她路过这里时根本没有注意到,第二次绕过来时才发现胡同入口处竟然有个破旧的海神庙。
结合持着长鞭的男人在这里蓦地消失,季宁玉决定进去探探究竟。
这等小阵法通常都是糊弄人的小把戏,并不难破。季宁玉只是用灵气灌注双眼,用劲一逼,阵法的金线便虚浮在空中,接着便提剑破开阵法。
伴随着海神庙的木门被骤然击碎,季宁玉扛着剑,目光凌厉地向内看去。她倒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装神弄鬼。
结果,猥琐的男人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清秀娴静的少女,穿着宽松的白色衣袍,风飘飘然兮卷起她的袖角衣袍,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好巧不巧,还是个老熟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诧之余季宁玉又觉得心中泛起些许懊恼。
怎么又是白沅沅?
白沅沅也没想到季宁玉会突然冲进海神庙,见到她的第一眼竟是有几分惊慌,琉璃似的眼睛眸光闪动。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扬起脸对着季宁玉轻轻浅浅地笑,安静乖巧。
既然是白沅沅在这里,那倒也是说得通。
有时修士不愿留宿在热闹的城镇或是普通客栈,即会寻个僻静之处,结下阻挡外人进入的法阵。
“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吗?”季宁玉问出口才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法阵是完整的,说明在自己之前没有人闯入这里。
果然,听见她的问话,白沅沅微微怔愣,片刻后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看来跟踪自己的那个男人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的确是消失了。
季宁玉扫视一圈,海神庙破败不堪,到处是乱糟糟的干草,白沅沅站着的脚下还有点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察觉到她视线停留的方向,白沅沅不安地动动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季宁玉的身边,扯动着她的衣角,一笔一划写出了个“脏”字。
季宁玉被她的动作吸引注意,轻哼一声:“是挺脏的,亏你也住得下去。”
她被白沅沅轻轻扯着,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往门口带。季宁玉回过身,瞥向身边的白沅沅后知后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鲸兽将两人放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岸边有个小渔村是不错,但城镇却不是只有一个。季宁玉再三叮嘱白沅沅不允许跟着自己,两人却还能在如此偏僻之处碰到,实在不能用“凑巧”二字形容。
白沅沅脚步微顿,没敢有多余的动作。
季宁玉黛色的眉头竖起,语气万分肯定:“你一直跟着我。”
白沅沅迟疑地看了她一眼,猫儿似圆溜溜的眼睛水光潋滟。大概是怕她生气,没敢否认也没敢承认。
季宁玉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把你的腿打断扔进海水里?!看来你很想试试这个滋味啊。”
白沅沅依旧没敢吭声。当然,按照她被灌哑的情况,现在的她也出不了半点声音。
她只是拽住季宁玉的衣角,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半是恳求半是撒娇地指了指门外,想要让季宁玉赶紧出去。
“这么急干什么,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季宁玉心中正不爽,看出白沅沅的用意,嘲讽道。
明明以为自己就要彻底摆脱掉这些人,谁知道也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发现了白沅沅跟在自己身后。要不是追着船上遇到的男人而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
想甩掉她就那么难吗?
白沅沅浑身微不可查地僵硬,但她又很快收敛,急匆匆地摇头,只是稍微侧过身,指了指季宁玉,在她的胳膊上又写了个“脏”字,指头倒是比之前更用力。
意思是季宁玉怕脏,还是趁早离开。
写完便略微用劲,拽着季宁玉往海神庙外走去。
季宁玉心中正暗暗盘算着到底能怎么把白沅沅赶走,被她拽着往前踉跄了两步。眼睛微扫,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零散的血迹如梅花点点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
她瞬间顿住脚步,扭头向后看去。
白沅沅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无措地看向季宁玉。她刚要转身欲盖弥彰,谁知季宁玉却紧紧扣住她的胳膊让她不要动。
周围空气瞬时凝滞,落针可闻。
喉头滚动,一滴不易察觉的汗水从白沅沅的额际慢慢滑落。
季宁玉绕到白沅沅的身后,捏起她的袍角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白沅沅身上穿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破烂衣服,跟她平日里喜欢穿的浅绿色对襟襦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