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文算是个野孩子,因着家乡闹饥荒,险些丢了性命,我在路边捡到了他,就一直带在了身边。”
怪不得两人虽看着一般大,性格却完全不同。小小年纪就饱尝人间人暖,才会天生就对人多了几分警觉吧。
“大侠他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对弱者是,对强者也是。”黎生晓对小助手感慨道。
小助手:“是啊,行文可真幸运,亏得遇到了大侠。”
黎生晓心里蓦得一动,若那时她也曾这么幸运……
行文和舞墨手脚果然利落,不过一个时辰便置办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此刻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也不拘上下尊卑,举杯投箸,其乐融融。
弯月如银钩,高挂在枝头,泼墨的天空中缀满点点繁星。
虽不是满月,黎生晓却觉已足够满足。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有了一种踏实感和归属感。
她,总算也有家了。
许是心里高兴,从不饮酒的她也忍不住端起了酒杯。
因着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舞墨备的便是大家常喝的梨花春,此酒闻之清列,入口回甘,并不辛辣,黎生晓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大家见她喝得豪爽,都以为她有些酒量。直到看她脸色酡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落照,傻笑个不停,才恍然,她怕是早就醉了。
行文忙道:“我去熬醒酒汤。”
舞墨也道:“我去帮他。”脸上带着暧昧地笑意,跑得比行文还快。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了。热闹的小楼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黎生晓有些疑惑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咦?他们人呢?”
白落照也觉有些微醺。他注视着她,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见鬼手之事已经解决了,小梨接下来有何打算?”
小助手始终不忘初心:“当然是找宝藏了。”
黎生晓懒得理会它,兀自睁大眼睛道:“你要赶我走?”
“怎会?只是想让你知晓,若你有想做的事,尽管告诉我,我总会陪你。”夜色中,他声音轻柔,低沉中似乎还带了一丝蛊惑。
黎生晓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她轻启红唇,含糊不清道:“我想……想……”
白落照的目光愈发深沉,眼底的光芒快要隐藏不住了。
突然,黎生晓停住了,呆愣愣地望着窗外,神情满是诧异。
白落照蹙眉,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长长的尾巴闪耀不息,留下一片火树星云。
“他们说,对着流星许愿的话,一般都能实现。”黎生晓喃喃道。
“哦?不知小梨可曾许下愿望?”
“嗯。我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黎生晓笑嘻嘻道。
夜深了。小楼之上又只剩了他一人。
他已在桌前端坐了良久。久到杯中的茶已凉透,就连身上也落满凉意。
他单薄的身影透过油灯的微光,在桌上投下一片阴影。桌上那卷手札正被这片阴影笼罩。
那是一卷誊抄的卷宗。许是抄它的人时间紧迫,笔迹十分得潦草,好几处明显有简化的痕迹,可内容却仍是触目惊心。
惠德二十三年,北疆一族举十万大军来犯,明招等三城接连失守。御史中丞周一沉上书曰朝中有内贼勾结武林败类,欲与敌寇里应外合,趁机谋朝篡位。一时间震惊朝野。
幸得骠骑大将军觅得蛛丝马迹,一举歼灭作乱之辈,将北疆大军围困于姜州。江湖人士方行风、黄大通等三人被告通敌,自刎于阵前。眼见阴谋败露,敌寇大乱,溃不成军。
圣上感念其护国有功,特封骠骑大将军张世忠为镇北侯,拥兵十万,镇守边关。擢升御史中丞周一沉为御史大夫,监察朝廷官吏。
慧德二十五年,镇北侯身染重疾,圣上特为其遍寻名医,江湖神医刘五更亦束手无策。三月后薨于边疆,其副将杨云霄暂领军中事务,其爵位由幼子张逸之沿袭。
慧德二十六年,御史大夫周一沉告老还乡,于返乡途中突遭贼匪。
慧德三十年,圣上驾崩,幼太子继位,由贤王视朝,于次年改年号为仁和。
梨花春的香气犹萦绕不去,在凉薄的夜色中氤氲着一丝甜意。
可白落照的心中却充满了苦涩。
镇北侯,周一沉,神医刘五更,杨云霄,先皇……
一个个名字被反复咀嚼,却仍是参不透个中玄机。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涉世之人早就死的死,走的走。又该去哪里寻找蛛丝马迹?
卷宗中虽对五行玉佩只字未提,但白落照知道,当年之事,源头便在这五块玉佩身上。皇家越是对宝藏之事讳莫如深,越是容易招来觊觎。
而当年轰动武林的三块玉佩,如今怕是仍在那真正的罪魁祸首身上。
思及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