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生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放下手中的笔。
“人与人之间精力差距真挺大的,我每天忙完一堆事儿就想着睡觉了。”言下之意抱歉这段时间没陪你。
他睨她一眼:“确实,你晚上精力尤其不太好。”
林逸生脸一红,知道他没在意,讨好地亲了亲他。
这两个多月,除去一起在外面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各干各的事儿。易为洲也不常来,不过来看她的时候很少带着工作。
她看书的时候,他也不打扰,就在一边翻翻她的笔记,一时兴起还给她纠个错。
易为洲有时也觉得没趣,合着好不容易挤出点休息时间,免费给人辅导功课来了?
于是有时林逸生拒绝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他也一个人去朋友的场子玩儿。他们这种人,最不缺女人捧,尤其是一个人出现的时候。
灯红酒绿的场子里,好好的聊天也会变得不正经,大部分女人会有意无意地和他发生身体接触,次数多了他难免感觉擦枪走火。
但想起林逸生肯定会和他闹,还是暗自生闷气不吭声的那种,他越来越烦躁。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刻意减少了去看她的时间。
考试在五月底,临近那一周,林逸生压力特别大。易为洲偏生“安慰”她说没什么大不了,我再给你报十场,你肯定能考过。
林逸生当即气得挂了电话。
没在常去的场子里玩儿,易为洲憋着火,那段时间时不时和朋友去车场赛车。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也玩车,直到他们那帮人有人出了事。
当时易治业知道了这事儿,和他明确禁止。他没必要和家里反着来,也被那人高位截肢的后果震惊到,就答应下来。
后来渐渐发现,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总想着做最刺激的事儿来证明自己,其实拿命去赌很不值当。
那晚他起初没想着参与,照例只是看着几个年轻人比赛,比赛精彩,整个场子都很热。他也跟着下了赌注,赛后庆祝的时候难免和朋友喝了几杯。
结果几个人回程的路上倒是起了好胜心,路上没清场,他运气不好,前车突然变道过来,他车速太快,只能往边上打方向。
车就从路上侧翻到护栏外了。
同行的几个人都吓坏了,好在人还能从车里走出来,几人送他去医院检查,除了一些擦伤和轻微手臂骨折外,没什么大碍。听完医生诊断,黎远终于放了心,易为洲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易家不得宰了他。
“我给您送回去?”黎远问他。那车还在半道儿上,明天找人去处理。
“不用。”
“下次真不敢和你玩,您这身体太金贵。”
“你也玩不过我。”
黎远气得,都在医院了这人的嘴还这么欠。
“怎么办吧,医生说静养一周。给你找一护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诶你那小女朋友呢?我看着文文静静的,是挺不错。”
易为洲踢了他一脚:“我又没残,不劳你老人家费心。”
林逸生接到黎远电话的时候已经半夜,那边说易为洲出车祸了,她吓得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忙问了地址赶过去。
她到医院的时候,伤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见她来,易为洲还抬起手来和她打招呼。林逸生看着平时还算沉稳的男人,此刻凌乱着头发,脸上的伤口还热乎着渗血,衣服上沾着泥土,心想男人还真是长不大。
护士和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林逸生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儿,听得特别认真,回去的路上还在重复嘀咕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易为洲不由觉得好笑。
“你背单词呢?”
突然被打断,林逸生很不爽:“你这也没规律啊,哪有单词好记。”
“别听那护士吓唬你,没毒就行。”
林逸生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识趣地闭嘴。
回去的路上她累得睡着了,或许是出来得急,脸和头发都没打理,宽松的T恤外就套了薄衬衫,看着人很单薄。
他用没骨折的那只手揽过林逸生的肩膀,替她把滑落肩膀的衬衫整理好,又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
他听见小姑娘在他怀里轻声说,你快点好起来啊,我没照顾过人,时间长了我就不会了。
他此前的人生温情时刻很少,公事公办彷佛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母之外的真切爱意。
这样的感情啊,确实很容易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