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但树的“针管”几乎插满了手臂和双腿,就连他的身体也慢慢被缠绕。
小岸愣了几秒,她抬头望了一下洞穴口,直视山治的眼睛,“出去?我怎么出去?”
“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吗!”山治失去了耐心,大吼道:“爬也好滚也好赶紧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小岸被他吼的一缩肩膀,牙齿死死咬着嘴唇,神色却渐渐冷静,她向前一步,“你吼什么?就你嗓门大吗?”
“少废话——”
“你闭嘴!”小岸吼他,转头喊道“喂!那边那个妖怪!赶紧给我解释下!”
看上去死了的人好像硬生生给她气活了,气息奄奄地回骂,“……谁他妈是妖怪!死小孩……我不是妖怪……我有名字,我叫……菲勒。”
故事是从五百年前开始的,这里原本是座美丽富饶的小岛,名为艾达提亚,是“幸福的今世与来生”的意思,岛上盛产香料和珍珠,一度也曾是伟大航路与其他各大国的重要贸易枢纽。某一天,岛上出现了一位跨海而来的商人,他带来了外岛大量的珍稀的产物,其中不乏名贵的瓷器、茶叶、丝绸、香水等等,一时之间,商人名声大噪,甚至到了可以觐见国主的地步。
接连几次的贸易往来,都为艾达提亚带来了巨额财富,某一天,商人带来了一袋金色的种子,将它们赠送给岛上有名望的人们,说这是可以带来祝福和长寿的植物。谁知道,那竟是艾达提亚面临灭顶之灾的开端。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渐渐地,那些被赠予种子的家族逐渐出现死亡,人们仿佛被下了诅咒似的,突然某一天性情大变,出现幻觉,杀死自己最亲近的人。岛上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而这些树也生长的越来越旺盛,等人们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了。
再后来,经历了无数死亡和验证,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们终于搞清楚这些种子的由来,这是一种名为无心树的魔树的种子,刀枪不入,冰火不伤,无坚不摧,它靠汲取人的一切为生,血肉、知觉、情感、意识,你拥有什么,它便夺走什么。
但可笑的是,即使是如此强大的魔树,单靠自己也无存活,它其实是一种贪婪的寄生生物,通过散发出一种未知菌丝寄生在宿主体内,形成共生关系,它会延长宿主的生命,直到吸干最后一丝精气,才会抛弃旧主,转移到新的宿主体内。
只有被寄生的宿主彻底死亡,才能彻底杀死这种生物。
“悲惨的是,岛上所有人都感染了这一种菌丝,而唯一消灭它的办法,就是人类的死亡。”
菲勒缓缓睁开眼睛,即使那萎缩的眼眶中只余两个黑洞,他依然好似看到了些什么,嘶哑道:“为了将这种可怕的生物赶尽杀绝,当时的国主下了一个命令,封死艾达提亚,烧毁所有的船只和树木,禁止繁衍生育,直到终焉。”
“你们能想象吗?那种没有希望,只能等死的日子,那之后发生过很多次暴/乱,死了很多人,大概是意识到再不做出改变,树的存在本身也会灭亡,这种可怕的生物,哈哈哈,你们知道吗,它竟然想出了新的折磨人的方式!”
“什么方式?”小岸轻声问。
“结果。”菲勒笑了,气息卡在干瘪的喉管里,“是结果啊!无心树结无情果,来生岛上无来生。吃了这种树结的果子,便不会被寄生,但是他们若结合生出下一代,依然逃不了这悲惨绝望的宿命。”
小岸喉咙发紧,她看向山治,他低着头,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
“再之后,岛上的人类终于丧失了希望,那些最后出生的孩子,自觉担负起死亡的命运,他们自称为‘摇篮人’,摒弃人的天性,不知何为自由,只一生守着一棵树,唯愿死亡如沉睡般安宁。”
“我,就是这座岛上最后一个‘摇篮人’。”
菲勒的声音几不可闻,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终焉,未尽的话语消散在空中,“真是可悲啊……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