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昌平侯的儿子得罪了谁……”
更奇怪的,竟是姑娘大早上吩咐他去官衙附近打听近日消息。而且日后天天都要去,还要用笔头记下,便于她查看。
黄力踹黄飞一脚:“总归是惹不起的人!你可小点声,我们还在大街上,别给姑娘添麻烦。”
那是昌平侯府,黄飞知道轻重:“我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就好。”黄力又踹他一脚。
“姑娘,您要回哪里?”黄力走到三条岔道时,问。
何念眸光微沉:“朱雀巷。”
蝶苑宴请完了,今早送客,府上的人收拾好,也该回来了。
不落斋就五六个下人,黄力兄弟最为年轻力壮,所以总是他二人轮流值夜。
昨儿元宵,姑娘本该在蝶苑与何家人一起过节,可她却三更半夜被几个侍从护送回来,黄力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人没有穿何府的侍卫服,看着面生,神情动作更像兵士。
姑娘的事,他做仆从的不好多问,只能按她的吩咐去蝶苑传话。
当时蝶苑忙乱,黄力本以为带句话就行,没想到大夫人特让人传他进去,显然意外何念怎么就不声不响,突然回不落斋了。
黄力只好以姑娘急着看账本,约好管事们白日需要处理铺子庶务的说辞应付过去。
大夫人平日都笑脸对人,但那会儿看着心情极不好,面色都沉了。何府人多,除了二爷另行住在落云县,大爷三爷四爷都是住在朱雀巷的大宅子里,规矩不少。
姑娘是第一次来京城,本以为留三两个月就回去了,没想到遇上老夫人生病,加上过年了,这一留就是大半年。黄力的父母皆在落云县做事,来信都是叮嘱他们兄弟二人好好当差,服侍好姑娘。黄力是何二爷的下人,觉得姑娘平日都很守礼的,他担心她是不是在何府受了委屈。
马车进了何府,看到熟悉的阮嬷嬷以及香凝、香雪迎着姑娘进去,黄力才离开。
昨儿有宴,只有香凝、荔枝跟何念一起去蝶苑。
何念在房里歇下前,苑中人手不够,香凝便被暂借过去帮忙,只留了荔枝伺候。
若不是黄力来蝶苑传话,何家人都不知道何念回了私宅。
阮嬷嬷跟在何念后头,一齐向大夫人的溪风院走去,边低声询问:“姑娘,荔枝呢?”
闻言,何念脚步一顿:“她不在府上?”
“不是,荔枝不跟你一起吗?”阮嬷嬷奇怪了。
何念抬步继续走,摇头:“我是独自离开蝶苑的。”
独自?大晚上的,她为何独自离开?阮嬷嬷惊地抓住何念的手腕:“姑娘,昨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上下扫着姑娘,看何念全乎全尾,脸色无恙,但阮嬷嬷一颗心总是提着。
夜幕笼罩,一路上都有灯笼陆续点亮挂起,勉强能照亮前路。
“待会儿再说吧。”何念淡淡道。
阮嬷嬷心中纳闷,她一个人又是怎么离开蝶苑的。
朦胧的烛光下,姑娘身着浅青襦裙,外披同色斗篷,步行款款。
她长得比寻常姑娘还要高半个头,肤白貌绝,但她平日不好在衣裳妆容上下功夫,一贯地素净简单。
在京的这段时日,她守礼娴静,长辈们亦多称赞。
大抵是过于守礼,多了距离,老夫人对着她时,虽有爱怜,但亦是带着疏远。毕竟是长到十六七岁才第一次见着真人,没有自小看大的情分。平日里其他姑娘少爷偶尔调皮犯点小错,老夫人乐得说笑教训,但到了姑娘这里,却还似待着客人一般,眸眼看来时情意都淡几分。
开始时,阮嬷嬷还不担心什么,但随着时日久了,眼见着在府上一日日留着,阮嬷嬷不免心中惴惴。这样处着也不是办法,不知姑娘什么时候能回去。
如今好了,荔枝竟不见了。
她到底是姑娘身边的婢女,就那么不见了,这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