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绛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让何念灭了好奇的念头,索性就敞开说了,反正他们走远了,楚元那边也听不到。
原来在春日宴开始那日,他们早早上山打猎。大家一直兴趣炽热,虽然打不着几只野味,但天好人好,心中都畅快的很。后来说起要比猎物的多少,众人一琢磨,要不就单人,要不就组队。
不想就地解散了之后,有人踩着了陷阱。
受伤的是御史家的公子叶裴青,他当时在坑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过了大半天才教人发现。
“你知道救叶裴青的是谁吗?”何绛冷的一笑,朝后边那马车的方向微微示意,”就是里头的小兔崽子,叶裴青那个书呆子流那么多血,都差不多没命了,还傻不愣登对那个兔崽子感激的不得了。幸而是殿下身边的人慧眼,识穿了他,才叫他失策。又看他年纪小,到底没将他怎么样,但却是不好轻易将他放了。”
在何绛看来,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就是个匪种,留着也是个祸害,趁着现在还小,杀了一了百了。
只是殿下身边的那人似乎无意杀他,殿下也挺顺着他的。殿下应该也不想自己留着,何绛凑上来正好,所以脱手就给了他,让他把这个活办了。
何绛那时很为难,不想应下。因为叶裴青也算是他的朋友,虽眼下关系平平,但幼年时还有些一起玩乐的情谊在。
他对那小崽子的杀气压都压不住,崔柏君应是注意到,又随手指了楚元跟来。
“为了春日宴好好打猎,山中的猎户要不提前清了陷阱,要不就在附近做好标记不让人涉足。他倒好,拆了附近好几处的标记,就想让我们成为他的猎物,冷眼旁观后挟恩图报。”却不知此事如何凶险,轻则受伤,重则残废丢命。
如此歹毒诡计多端的人,何绛都不想教何念知道。
说起此事此人,何绛掩饰不住愤怒跟厌恶,何念点头:“那你们现如今是打算将他带去哪?杀了还是扔了?”
“先教他入军中,好好吃些苦,”何绛的脸色复杂,“军中这样的人可不少,不是贪生怕死,就是不惜命急于立功……”
不得不说,军中很适合这样的人。
何绛又说起今夜的落脚地,会是桐城的一家悦来客栈:“这次定要吃好的……”
上了马车,何念发现崇哥儿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脸儿红红的。何念在他一旁坐下,摸了摸他的头:“你很热?”
“姑姑,”崇哥儿说话声很小,“我要方便,我要重新换一身衣裳。”
一听之下,何念就明了了,怪不得这小孩眼下醒了还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
香雪还在睡,她只好道:“那你是先方便,还是先换衣裳?要不,我先帮你换个衣裳?”崇哥儿的小包袱就在后边的马车,她让外头的黄飞拿过来。黄飞也算熟门熟路了,没片刻就找了那只绣着红皮云杉的青绿小包裹来。
何念看崇哥儿不动,这样不好给他换,便让他坐起来:“听话,我很快给你换好。”
“不要,我不要你……”崇哥儿的脸更红了,他看向车门的方向,“我要黄飞,小飞哥帮我!”
见他实在抗拒,何念便让黄飞抱他出去,顺道把包裹也带上:“给他去附近的小溪一起洗干净。”
有黄飞抱着,崇哥儿自在多了。等他们走后,何念才开了小半边帘子透风。
香雪这时嗤嗤笑起来,闻声,何念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继续睡。”
香雪也听话,笑够了,又用帕子蒙住脸,当是睡了。
眼下天虽好,但不是夏日,尤其是山脚下,迎面而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黄飞简单给崇哥儿冲洗后,给他穿衣裳。
崇哥儿享受着黄飞的伺候,自己则四处张望,看到飞鸟也雀跃几分,跟着叽叽喳喳,黄飞随口应着。
“小飞哥,我要那个……帽子。”崇哥儿突然指了一个方向,道。
黄飞没认真听,给崇哥儿换好后,又检查了几遍东西,确定无遗漏后,就准备抱他回去了。
不想崇哥儿换好了衣裳,就像只归林的鸟一样迫不及待地飞了,不,跑了。
黄飞忙拎起他那小包裹,好在大少爷的那两个小厮也在不远看着,兴许就等出状况了。看崇哥儿一跑,他们也撒腿跟过去。
看有人跟着,黄飞倒不急了,而且崇哥儿跑的也是队伍的方向。
只是那两个小厮显然也在等黄飞,等黄飞小跑着过来时,两个小厮就隔着段距离看着崇哥儿。如此,黄飞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崇哥儿正自己跟人要帽子,只是他对的人不搭理他。
其实他要的也不是帽子,而是斗笠。
黄飞看斗笠的主人坐在马车前,模样很面生,穿的也不是镖局的衣服,脸上的笑便收了。
他如常一般走过去,将崇哥儿抱起:“这是人家的帽子,你若是要,我们进城再买。”
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