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板砖最终还是没被砸下去,陈渡冲过去自己往板砖撞了上去,头上破了个口,流了血,像被扎破的气球,瘪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和姐姐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弄的,别怪姐姐。”
可在他彻底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却听见林熄恶狠狠道:“陈渡,你给我等着。”
“陈渡,你给我等着!”
有人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急促的喘息随之响起。
陈渡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扯唇苦涩地笑了下。
啖血般怨恨的眼,冷冰冰的语气。
像索命的绳,勒紧他脖颈。
而自那天以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了。
听说在他住院期间,她转学了,去了南方城市,她外婆的家乡。
再后来,还听说,她大学考去了天津,离他很近,也很远。
他甚至无法打探得知她所在的学校,所学的专业,更无法得知她如今的模样。
还想问问她,对他还是那么恨吗?过得好吗?有没有……谈恋爱呢?
盯着天花板看了会,陈渡掀开被子起来去冲了个澡,因为刚刚那个梦出了许多汗,身上黏得慌。
等到他浑身带着湿气从浴室出来时,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橘色的太阳从地平线跃出刺破幽蓝的苍穹。
今天是他的升学宴,林延苏执意要给他大办,他实在推拒不了,陈舒也劝他接受,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为什么还这么兴师动众。
他还记得前两年林熄的升学宴,大约也是七月初这几天,那几天他听见了林延苏打电话,话里话外大约就是林熄升学宴竟然没通知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那时,他反倒希望林延苏能去,那样,或许他也死皮赖脸跟着一起去,也就能看看她。
可是林延苏没有去,他也没能看见她。
思绪混乱,他随手捞起一旁架子上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湿漉的发,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了看大腿,那上面生长纹至今未曾完全消散,条条盘布,很是丑陋,让他不禁想起那些个抽痛难耐且不堪的夜晚,他骨肉酸软,身体燥热。
*
“你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去?我高考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积极,那个野种你倒是喜欢得很呢,怎么?还想让他给你养老吗?”
林熄冷哼了声,她并不嫉妒陈渡,她高考时,外婆和舅舅一家都去陪她了,升学宴也办得很大,她该有的都没缺过。
不过是想气气林延苏罢了。
“你越大是越没教养了是吗!嘴那么脏呢,别以为有你外公外婆宠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没再给林延苏多说的机会,林熄直接把电话挂了,挂了后又迅速拉黑。
以林延苏的尿性,这会没地发火,只怕要被憋死。
想到这,林熄脸上浮现出一抹愉悦。
不过,升学宴?
陈渡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635。
一个很不错的数字。
呵。
林延苏这个继父倒是高兴呢,又是升学宴,又是谢师宴,大摆这宴席都摆到了她面前了。
只消瞬间,林熄便考虑清楚了。
权衡利弊之后,她发现这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当然,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呢,她去了后,就有好处了。
林熄在天津有一个房子,就在她学校旁,是以暑假期间她一直待在那,等她决定第二天回北京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她到时,升学宴已经开始了。
林熄特地问了服务员,在得知情况后,没从小门进去,而是张扬且没礼貌地推开大门。推门的声响瞬间打断了宴席中的热闹,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她视线扫过去,看到林延苏和陈舒大变的神情,瞬间满意地勾起了唇。
“不是说她不会来吗?”陈舒咬着牙低声问身旁的林延苏,脸色难看极了。
林延苏也没想到,脸色同样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似乎就要维持不住面上的微笑了。
林熄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笑了起来,甚至道:“哎呀,恭喜继弟高考金榜题名,继姐没来迟吧,继母别怪罪啊。”
一口一个继弟继姐继母的,听起来别提多怪异别扭。
尤其是听说过林家那档子事的,更是怀着看好戏的目光来回打量。
由于顾忌着宾客,林延苏只是狠狠睨了她一眼。
林熄自己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了下去,扫了眼宴席上的菜,不屑地哼了声,随即拿起手机看了起来,貌似在看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可就在下一秒,她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了头,目光直直朝一个角落射去。
对上她目光的人显然没想到,愣了一瞬后紧接着就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