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她曾经说过一次,只是换了个人物。
十几年前,她趴在课桌上,不轻不重地对准备为了阮妍琪做蠢事的他说:“她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对你不是真心,人品有问题。江明达,真正的喜欢是平等的,你不需要这样摆低姿态。”
那时候沉浸在“热恋”中的他根本听不进去,脸上画王八,背上贴“猪八戒”的大纸条。他像个智障一样,以这样的装扮在校园里到处穿梭,只为了达成楼上那个人的要求,逗她一笑。
班上的同学哄笑,过去很长时间还会反复拿这个当谈资嘲笑他。圆哥没觉得有趣,她总结:江明达,你就是个傻子。
分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在怀疑和困惑里:她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他无数次想起这句“真正的喜欢是平等的,你不需要这样摆低姿态”。当第二任的妈趾高气昂对他吆三喝四时,他提了分手。当第三任无底线地要求他买这个买那个,稍微慢一点就摆脸色,使性子时,他分手了。第四任的家人不打招呼就跑到他的店里一顿乱造,而那位还觉得是他大题小做时,他又分手了。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结婚了,他们一边在酒后吐槽着堂客和岳家多么多么难缠,一边又催他:早点结婚吧。
江明达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怀疑过这句话。男人要追在女人屁股后面讨好,要买礼物,要管着她吃喝打扮,要连带讨好她家人,要买房买车,要上交收入……
好像全天下都是这样的,哪来的平等?
他又把这话问出了口。
虽然和前面说的话不搭边,江瑷看在这碗鱼肉的面子上,耐心解惑:“至少人格上要平等,如果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老是否定你,贬低你,那是PUA,不是爱。”
江明达酸溜溜地想:圆哥的老公一定很幸福!
“对了,小孩呢?你准备在家里待多久,那工程就快完了,挖掘机……”
江瑷愣了一下,艰难地想起来了,歉疚地说:“糟了,我竟然给忘了,难怪上次那么难过,估计她以为我忘了,才给她买塑料的替代。”
江瑷嘀咕完,马上问他:“那挖掘机不会拉回来吧?”
当然不会,回来挣不上钱。
“他一般只接东冧和渠马的工程,回钱快。原来在镇上包些事做,难呐,到现在都卡着一堆账。那污水处理厂,你看见了吗?”
江瑷从来不关注这些,没答话。
江明达自行解释:“麻子山,就桥下游没多远,上面批足了资金,才铺了个底就停工,钱被他们贪完了。抓了六七个,工程烂在那里没人管。我姐夫原来想着是政府的事,绝对可靠,结果呢,垫进去几十万,血本无归。”
“说重点。”
“他说了,再不接这些活。在东冧那边租了场地,除了挖掘机,还有压路机那些,都有地方放,还有人轮流看管,不会运回来。不划算!”
江瑷想起来了,那孩子还爱看“压路机的零件”,她有心想成全小家伙,但是这些大型设备,对小孩来说是危险的。她不太懂这些,反应又慢,只怕看不住,于是问:“你有空?”
“有有有,年货生意好,我都提前做了准备的。店里请的都是熟人,就是为了方便我到处跑。”
“那小孩喊的丽姑奶奶?”
“外甥女,二姐的小孩。”
“那行吧,到时候我找你。”
“随时。”
“你在东冧有房?”
可以有,还是不可以?
江明达迟疑着没答,江瑷就自动理解为没有,还安慰他:“不在那边安家,没必要买,几百万的房,难背贷款,空着浪费,租出去心痛。”
江明达装着对东冧置业感兴趣,趁机问:“你们那的房子怎么样?”
“就40个平方,公摊占比大,能用的地方就一点点,一年物业费要不少。”江瑷不愿意多说,反问他,“你怎么不吃?”
槟榔嚼多了,口干舌燥,对吃饭没多大欲望。他想着一家三口挤那么小一个地方,可见圆哥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更没胃口了。
“不饿,你吃,不够就再叫几个菜。”
“够了。”
江瑷干饭很积极,就这么一会聊天的功夫,她已经吃了几碗菜。虽然碗不大,虽然她爱吃,但她并不是那种无底洞大胃王,已经吃够了。因为他不给力,这几个菜,每样都剩了大半。
她放下筷子,江明达拿上车钥匙和外套,跟着起身。
路过前台时,他扫码付了款。
江瑷没往那边看,等走出店门了,她才问:“老板也要付钱?”
“方便记账。”
“这顿饭多少?”
“别跟我说什么AA啊!”
“你放心。我是要了解一下这里的生活水平。”
“两百多